第十四章（1 / 2）

荆州城大狱。

我们被莫名其妙抓到这里已经半天。我和亿一在同一个牢房，花生在别的牢房。我环顾四周，发现之前那个卖白菜和卖白萝卜的也在这里。

我和亿一一时想不到出去的办法，闲着无聊，就和他们聊起来。

我说：“你们怎么想到在城外自己弄一个菜市场卖菜啊？”

卖白菜的说：“因为进城卖菜成本实在是太高了。你想想看，我种白菜，种出十斤拿去卖，卖菜的收入交掉各种税和费，剩下来的只能拿去买他的五斤白萝卜，但是原本我能直接换他十斤白萝卜。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旁边卖白萝卜的也说：“相同的道理，我种出十斤白萝卜经过市场之后只能换五斤白菜。这样子，大家都亏了，所以我们想，要是我们自己创建一个市场，就能用十斤白萝卜换十斤白菜了。”

我和亿一立刻被说服了。

卖白菜的接着说：“但是啊，没想到居然有个什么有关部门弄了个什么有关规定，不让我们自建市场。我们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永远找不到有关部门，但是一旦不需要帮忙了甚至想到养家糊口的好点子的时候，总有个有关部门冒出来说这不行那不许。”

他们越说越愤怒，我看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他们可能会想到越狱之类的想法，就打圆场道：“毕竟官府兴建一个市场也是要投入成本的嘛，收一些钱也是应该的，不过好像有点过分了。”

“官府投钱？官府才舍不得呢，都是让我们出钱出力才兴建起来的，就算他们掏钱，掏的也是我们交上去的钱。官府还不是为了‘挤地皮’，为了他们的乌纱帽。”卖白萝卜的说道。

“挤地皮？什么意思？”我和亿一都很好奇。

卖白菜的给我们解释：“挤地皮是一个说法，现在最暴利的行业是什么？是房地产行业，房地产真正最大的成本是什么呢？是地皮，地皮才是最大的资源。所以地皮就代表了经济，经济发展好，就说明地方领导有政绩。现在中央朝廷考察地方官府，看的就是经济发展。地方官府为了升迁或者保住乌纱帽，都想办法让其实不怎么样的经济看起来发展迅速，就是‘挤地皮’。这兴建市场然后强迫我们都来这里卖菜，然后交钱给他们，就是一种方法。”

“这‘挤地皮’的说法还真确切，形象生动，说不定能流传到后世去。”我说。

“你想想看，我们辛辛苦苦种菜，结果根本挣不到钱，于是有些人就想到把自己的菜价提高，短时间里挣到一些钱，十斤白菜可以买到十斤白萝卜了。大家一看这方法可行，都纷纷提价，导致还是十斤白菜换五斤白萝卜，十斤白萝卜换五斤白菜。这一来一去，大家发现菜价提高了，实际上到自己手里的钱却还是一文不多，但是谁都不敢先把菜价降下去，结果使得物价越来越高。”他们俩一边说一边叹气，长长一吁，然后说，“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我和亿一终于听明白，亿一说：“难怪先生说‘苛政猛于虎也’。”

我说：“那是人孔夫子曰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有狱差来提人。菜市场一案的嫌犯们一一被带出去，有些再也没有回来，有些依然被带回原来的牢房，全身是伤。

轮到我和亿一被带走，走过狭窄阴暗的长廊，来到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审讯室。我们跪在堂下，堂上的人正是那个将军肚，他问话：“可知罪？”

我说：“不知道啊，我们是被冤枉的，就想进城而已，莫名其妙被抓进来了。”嘴上轻松，但是心里忐忑，毕竟我也没办法证明我和菜农们不是一伙。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通缉犯。

将军肚说：“既然如此，那便没你们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