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字迹疏漏(1 / 2)
每到危急时刻,濯清涟总会想起师父的教导。师父说做他们杀手这一行的,首先要练就的本事便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因他们过的乃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若不能时刻保持冷静,必然保不住小命。
但说起来,濯清涟记得自己见师父的第一面,他就不很冷静。
那个时候她刚到妙华庵,在庵中待得实在无聊,便偷偷摸到了后山。因这世上绝佳的风景大多都在悬崖峭壁荆棘丛生之地,她也就没有走寻常路。但她忘了,不寻常的路上总有些不寻常的坑,就在那里等着让人踩进去。
等着她的坑不是一个坑,乃是一片被晨露打湿的青苔。纵使她身手再矫捷却还是不小心踩中,从一个矮坡上滑了下去。矮坡下有一方不大的平地,平地上盖了一间不大的茅棚,她滑下去正正将这茅棚砸得稀烂。一袭白衣的男子原本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藤椅上悠闲地喝酒,不过只抬头看了一眼就暴跳如雷险些将她的皮给扒了。
那是她与师父的第一次见面。可见,冷静也是要分场合的。
指尖轻轻压在发髻中那支藏剑簪上,那是她专为宋九歌这个身份而准备的。只是不知道以簪子的长度,该在什么距离扎进祁诉的颈项最好。
她在心中盘算着,反观一边的小蒙,除了眉心蹙得紧了些外,倒仍算得上自若。她无暇深究,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缝隙中渐近的身影。
簪子拔出来的瞬间她的手腕被人握住,濯清涟不解地看过去,未及小蒙开口,外面那女子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王爷可是嫌奴家等得还不够久?春宵苦短,还换什么衣裳嘛。”
女子语气中满是娇嗔,就连濯清涟听着都险些酥了骨头,祁诉也果真停下了动作,嘿嘿了两声,口中不住地应着:“好好,不换了不换了。”
他说着转回身便去抱那女子,眼看就要给柜子里的两人上演一出活春宫,那女子却极灵巧地躲了开去,咯咯笑着:“去奴家院中可好?奴家可给王爷备了好东西。”
紧绷了一盏茶的神经在两人离开的背影中松懈下来,濯清涟松了口气。
祁诉如今既已回来,献王府便不能再待下去,纵使今夜一无所获,她也只能作罢,等着来日另寻时机。
拉着小蒙从柜子里出来,他们一路躲避着骤然增多的守卫,好不容易才从墙头翻了出去。然而一直到走出两条街外,小蒙的眉心都没有松开,也没有说什么话。
濯清涟有些疑惑,他总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正准备问问,小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沉声问她:“你可知道,叶既明的字是谁教的?”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小叶,她答得有些迟疑:“自然是教他习字的夫子。你问这个……可是发现了什么?”
小蒙没再答话,濯清涟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微眯了眼眸:“你果真是发现了什么。”
他没有再瞒她,只答了一句:“当年那封证明闻人皇后雇凶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