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司马懿返京失长安 陈玄伯死战陷宛城(1 / 2)
却说先主令讹传龙体将崩之事,诱魏兵来袭,再伏下军马,胜了一阵,乘势夺了樊城、邓城二地。当下陈泰、张虎等人失了去处,只得奔宛城守御。先主驱兵不停,一路行军,直抵宛城,便叩城池。陈泰等早安排了强弓硬弩,并张虎及宛城太守蒯钧一道临敌。城上矢石如雨,更兼汉兵连战数阵,倦怠不堪,数日不下。
张翼奏曰:“军士日夜兼程,苦战不下,士气不振,伏请陛下宽之,尚容休养。”先主怒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魏势将倾,正是千载之机,何故懈怠?”众臣一并苦谏,先主自出帐巡营,见士卒多有疲色,遂缓攻城。
马良奏曰:“近日闻诸葛丞相大败司马懿于郿城,将取长安。陛下可令人持圣旨以往,教丞相复向东进,则陈泰等两面受敌,必不能守之。”先主大喜,乃依马良计策而行。
却说魏主曹睿在洛阳,知司马懿新败,大惊。又得报诸葛亮一军攻长安,刘备一军取宛城,不知所措,遂问易兴曰:“卿前降瘟疫于汉兵之中,致使其止步不前,今何以卷土复来?”兴已算得孔明祈瘟疫之事,却不敢实言,只得虚奏曰:“臣夜观天象,刘备、诸葛亮等气数未休,是故未亡于瘟疫耳。”睿惊曰:“如此,可有退敌之策?”兴曰:“陛下可召集天下民夫,并选巧匠,于洛阳中修建华殿,内置一道观,名曰‘太极观’,每日亲祭,拜祈神灵。臣自居于观中,日夜祷告,兴福祚于魏,降灾祸与汉;延陛下之寿,削刘备之数,可保江山无虞。”曹睿大喜,遂降圣旨,命造道观。又令博士马钧监工,建造用料,悉听易兴之意而行,不可怠慢。
少傅杨阜谏曰:“如今兵戈未息,尚有叛逆待平。又兼连年征战,民苦不堪言,陛下若于此时凋敝百姓财力,乃取祸之道也。”睿叱之曰:“汉兵大军临前,朝中无人可御。今幸得太祝令神通,可以却之,何故阻拦?如不灭刘备、诸葛亮等,社稷倾覆,汝又将于何处言语!再有进言者斩!”遂不听阜言,只催建道观。士民多有不满之意,只无人敢谏阻。
司马懿兵败逃归长安,太守夏侯楙接入,具闻前交战之事。正唏嘘间,听得探马来报,孔明将兵分作二路,一路以魏延、王平为首,出渭水而来;一路以马超为先锋,自坐镇中军,取路直扑长安,楙大惊,问计于懿。懿曰:“长安若失,京兆难安。汉兵虽势大,吾等可先据城死守,以待朝中救应。”楙然之,懿又曰:“吾令二子亲持表文,轻骑先回洛阳,奏与陛下调拨救兵。”夏侯楙自去布置城防不题。
懿却密谓二子曰:“如今诸葛亮不受瘟疫所阻,大驱士马,长安难守。吾等若弃城而走,是为大罪;若死守城池,则将见擒矣。”司马师惊问曰:“似此,如之奈何?”懿曰:“如今尚有一法,可脱此难。前已告夏侯楙,遣汝二人速回京中搬救兵。可持吾手书见易兴,必得圣诏而返矣。”二人遂带了书信,即刻出城,星夜奔洛阳去。
却说易兴在洛阳城中,日夜随马钧一道监太极观之工。一日,忽得密报司马懿二子求见。兴唤入二人,司马师交了父亲书信,告知来意。兴阅毕手书,即求见曹睿,奏曰:“启禀陛下,臣昨夜观星象,朝中似有不吉之事,京畿将起叛乱之辈。”睿问曰:“如何可破?”兴曰:“司马太尉为国之柱石,陛下可降旨召其速回,则乱象即去,叛逆难兴。”睿从之,遂发使令星夜召回司马懿。
却说司马懿得了圣旨,自归洛阳城中去讫,诈称将领救兵至,教夏侯楙、郭淮等人尽力守城。不三日,汉兵至长安,二路兵马团团围住,攻打甚急。魏兵虽据城守御,却也左支右绌。一连数日,不见救兵消息。夏侯楙谓郭淮曰:“司马仲达此去,莫非不复返矣?”淮曰:“驸马宽心。若长安有失,仲达亦难以高枕于洛阳,某料其必无虚言矣。吾等只须死战,胜负由天意便了。”楙心方安。
却说孔明在寨中,听知细作报司马懿走洛阳,笑曰:“司马懿老谋深算,知吾取长安便在旬日之间,彼不愿死于此处,故设计远遁。”告左右曰:“可如此如此,长安城中,必生变故。”后谓众将曰:“不出三日,长安可破。前主上有圣旨来,教我等速行,前后夹攻宛城。可将军马分为左右两部,一部取城,一部待破长安后直取宛城,陈泰等或战或走,都将为吾所擒矣。”诸将领命。
汉营中依照孔明军令,密作书数封,以箭射入长安城中。当夜魏兵军中,流言大起,皆知司马懿知长安将陷,却又畏死,先托辞以避,是以救兵不至。魏兵被困多日,战意本已消了大半;又听此言,尽生怨懑。或曰:“闻京中主上宠信妖道易兴,杀戮忠臣。又于征战未息时,不听劝谏,骤兴土木,致使民怨四起。如今汉帝雄师数十万来伐,魏亡便在旦夕之间,我等何苦逆天而行?”遂计议定,大开城门,放入汉兵,献城投降。
汉兵既入,哨马急走报徐晃、韩德二人。晃正于营中,听到此言,持斧披甲出帐,飞身上马,与德一道,领兵前来抵挡。行不多时,正遇马超。超叫曰:“吾已得了长安,汝等何不早降!”韩德大怒,未及晃答话,使开山大斧,跃马来战。战不三合,便被超一枪刺死。徐晃与超斗了十余合,见马超英勇,又见汉兵之势愈增,心中早已晃了大半,只得拨马退走。超乘势掩了一阵,魏兵降者极多。
却说夏侯楙与郭淮在城中,听报有人献门,汉兵尽得齐入,韩德阵亡,徐晃败走,顿时手足慌乱。淮曰:“城既已失,只得速从后门而走。”二人遂出乘马,连夜望东门而去。方出城门,见无汉兵,心中正窃喜时,斜刺里闪出十余骑,为首二人,正是魏延、马岱。岱曰:“丞相妙算,教吾等专待于此。今大势已去,但有降者免死。”郭淮挺枪自战,与魏延战十余合不分胜负。马岱来取夏侯楙,交马仅一合,便将楙生擒,弃于地上,喝令左右绑了,再左右夹攻郭淮。淮勉力撑了数合,叹曰:“既死于此,乃天命耳!”口吐鲜血,坠马而亡。后人有诗叹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