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迁许昌魏帝失祖政 战合淝张虎逞父威(2 / 2)
睿正两难之际,有一人曰:“不可,不可!”视之,乃司徒董寻也。寻跪地奏曰:“汉兵虽势大,况京中仍有数万之兵,如弃都城而走,必大损军民士气,纵入许都,亦难以久持。太尉之谏,臣以为实难从也。”懿叱之曰:“朝中危亡,皆系陛下一身。若依汝之言,倘圣驾有失,又当如何?”寻叩首泣曰:“陛下若弃洛阳军民而去,必失人心。”睿不知如何应对,懿令左右牵出董寻,即行迁都。寻大骂曰:“司马老贼,汝专权擅作,先帝有灵,必教汝横死也!”懿喝令斩之,睿正要阻拦,却被易兴招呼左右挡下。懿立于堂上曰:“陛下已准迁都,即刻便行。”群臣山呼万岁,睿方知政皆归于懿也,兀自心惊肉跳,却无计可施,只得随迁许都而去。
不说汉魏交战。却说孙权自引十万兵马,以丁奉为先锋,来取合淝。合淝守将张特知吴兵势大,召所部商议。或曰:“可速修书往汝南、寿春处求援,必有所助。”特从之,亲笔作书,遣使轻骑出城而去。满宠在汝南,知孙权来袭,谓张虎曰:“日前知汉兵直通洛阳,陛下迁都,料相召在即。如今合淝战事将起,吾分身乏术,乞将军一行。”虎允诺,领五千兵马,自往合淝去讫。寿春城中,扬州刺史王凌遣镇东将军毌丘俭领三千人前来。
张虎、毌丘俭至合淝,张特接入,具言孙权起兵之事。虎曰:“刘备伐我甚急,孙权此番来攻,实就中取事耳。若失合淝,国中背腹受敌,倾覆在旦夕之间矣!”特曰:“将军之言是也。然探马来报,孙权麾十万兵马,声势甚大,如何破之?”俭曰:“彼军远来,吾等以逸待劳,先阻住丁奉,再结阵挡下孙权。待其粮尽便走矣。”虎曰:“贼兵势大,不宜力敌,可用计取之。孙权鼠辈,以丁奉为先,必自押后阵。吾料定其出濡须,沿巢湖而来,愿与仲恭领一军截之,再如此如此,吴兵可退。”众人闻之大喜,依计准备。
却说丁奉引五千人马为前部,果出濡须,以向巢湖而来。行数十里,未见魏兵一人。又行片刻,探马飞报,合淝城前无军马,城上上旌旗遍树,士卒甚众。奉笑曰:“曹魏为刘备所累,已无战心,只敢固守,不敢出城。”遂一面飞马报与孙权,一面号令全军,从速进发,攻取合淝。
孙权得报,以为魏兵尽在合淝城中,谓左右曰:“孤前数番欲取合淝而不得。如今中原为刘备所制,合淝势孤,正是天与之机。”催促人马速行。徐盛谏曰:“合淝为豫、扬门户,扬州刺史王凌、豫州刺史满宠皆非常人也,必先有准备。可先令丁奉取城,大王可自镇中军。前部有不如意处,再提兵合作一处,全力攻打。”权曰:“兵既远来,当求速战。若迁延日久,反为所累。”遂不听徐盛之言,大驱士马而进。
却说毌丘俭伏于左近,远远望见丁奉过去,按兵不动。中军一至,俭登时杀出,一阵连珠炮响,四下伏兵齐现。吴兵见中伏,立时慌乱。前军孙韶引数所部来敌,与俭斗了数合,未见胜败。俭诈败而走,孙韶、朱桓驱兵掩之。孙权听知魏兵已退,恐另有埋伏,催所部赶上接应。忽听喊声大震,金鼓大作,听报后有一路兵马杀来,一杆大旗,上书“晋阳侯、前将军张辽”,众人闻言皆惊。原来自先主伐吴回师后,不久辽即病死。而今旗号却在,教吴兵如何不惊?权兀自不信,自引中军数千人往观之。
及至军前,孙权远远望见为首将领,样貌果与张辽相似,着辽之旧甲,正是张虎所扮,大惊曰:“原来张辽病死之言为虚,如今遇上,如何能敌?”只见张虎舞刀跃马,手下数百骑兵,一齐拥上。孙权见了,忆其昔日被辽追杀之事,心下早怯了三分;又见其势汹汹,如何抵挡,速令回撤。张虎乘势追杀,左冲右突,吴兵胆裂,抛戈卸甲,各自散去。徐盛挺枪来战,虎大喝一声,盛素知张辽勇略,胆气先逊,斗了三五合,便自退却。
却说丁奉受孙权令,正欲攻打合淝时,后面报主军中伏,魏主将正是张辽。奉怒叱曰:“张辽前已病死,何敢妄言!”当下领兵回救。比至巢湖大路,正接着孙韶等,并力杀退毌丘俭,合作一处,来救孙权。奉一马当先,行不数里,正遇上徐盛。盛具言前事,说张辽未死。奉半信半疑,忽见前面尘头大起,魏兵赶到,追着孙权,当即拍马抵住。正酣战间,后面张特、毌丘俭又两路杀来,吴兵大乱,丁奉、徐盛等保着孙权脱出,忽斜刺里闪出一将,大叫曰:“孙权休走!”正是张虎。奉见了,惊曰:“不想张辽却未死,吾等皆休矣!”遂不敢接战,只保了孙权而走。魏兵军少,也不追赶,自收兵还城。后人有诗曰:
昔日独战逍遥津,文远威折仲谋心。
亲子得袭名将胆,惊惧吴人到如今。
却说张虎借了父亲名号,吓走孙权。权一路退至濡须,后面孙韶等引残部而归,说有细作自合淝城中来,方知张辽果已身死,今日所见乃张辽之子张虎也。权叹曰:“张文远生时为孤大敌,死后亦不欲使孤安枕也!”众将默然。
吴兵既败,锐气已丧,权令暂屯于濡须,再作计议。一日,陆逊处有信使来,送上奏表。权看了,大惊起身,就令班师。左右不解,权以书示之,观者皆面面相觑。
正是:吴主合淝方遇挫,吴将荆州又遭辱。
欲知信中所书为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