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雨（1 / 1）

很多年后，每当小云飞想起小雨，他总难免心有余悸。

这六年，怎么说呢，既是小云飞忍辱负重的六年，也是小云飞一次次试图反抗最终都以失败告终的六年。六年的小学生涯，就是小云飞与命运抗争的血泪史，那个叫余小雨的女人曾无数次地见证他的软弱和无助，一次又一次，他的自尊在她的面前碾成碎片，也是她，一次又一次用她的淫威，逼着他把一块块碎片捡起、用不甘作粘合剂，再粘到挂不住泪的脸上，然后继续被虐，等待下一次猝不及防的伤害。

那时候，余小鱼就是他的噩梦，就是他永远无法抗争的命运。他真的恨过她，而她却一直以为他们是好朋友。而一切，不过是飞扬跋扈的她，刚好遇上生性懦弱的他罢了。

那时的她总爱梳着两个小小的羊角辫，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煞是可爱。那时候，所有的老师都喜欢这个叫小雨的姑娘。他们夸她聪明、能干；所有的女生也喜欢这个叫小雨的同学，她们夸她脾气好，懂得照顾人；所有的男生也喜欢这个叫小雨的女同学，他们夸她长得漂亮，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似乎所有人都喜欢余小雨，除了小云飞。原因很简单，她是个稳稳的学霸，而他却是个妥妥的学渣。她的优秀，除了把他的无能和平庸衬托得更加明显以外，对他来说一无是处。

小云飞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夏蝉在聒噪的盛夏午后，他的语文老师痛心疾首地举着他考了12分的试卷，然后表情凝重地把他调到她的身边，还对她语重心长地叮嘱了几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睛，笑了。

他回了她一个白眼。

下一节课，他在桌子上划了三八线，郑重宣布他的疆域，她二话没话，在他面前折断了一支铅笔，小云飞直接被吓傻，然后乖乖地擦掉了三八线，余小雨也怪，她拿起笔，在三八线原有的位置又画上几条线。小云飞有点不解，小雨竖起一根手指，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三八线，我说了算！你算老几，也配？”说这话的时候，余小雨甚是激动地把一只脚踩在长凳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小云飞立刻矮了几分。

天哪噜，小云飞愣是不明白，别人眼中的她不是脾气老好的女生吗？怎么脾气好就是这么一副欺负老实人的模样么？这还有天理可言么？可是，那时候的他才七岁，胡子还没长一根，根本没人在乎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