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死不了?(2 / 2)
龚云飞吓得出了一身虚汗。他着急了,连忙喊着:“陈红珍,龚大河,快让我坐起来!”可是没人理他。他大声叫着,急得用双手胡乱地拍打,护士闻讯赶来,把他的床摇高,这样,他终于可以以半躺的姿态看到天花板下面的四面墙了。这时,龚云飞才发现这是一个放着十几张病床的大病房。
原来,陈红珍和爷爷已不在病房里,他们去了哪里?他来不及细想,拉着护士问:“护士、护士,请你告诉我,和我一起进来的人呢?她在哪里?”
护士十分冷静地掰开他的爪子,然后冷漠异常地说:“你对面。”
他这才有空去打量房间。偌大的房间里,不过是他和另外三个病人。这三人全都躺在他对面那排的病床上,左边那个左腿上打了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在空中,挡住了他的脸;中间那个左眼负伤,半张脸都被纱布罩着;右边那个最惨,几乎全身被包扎成了一具木乃伊。只留一双眼睛在心有余悸地转着,似乎在提醒人们:他还是个活物。
龚云飞望着那双泫然若泣的眼神,心里有几分不忍,但很快,他发现这眼神有几分熟悉,不由自主又打量了一会儿,这一打量不要紧,他惊讶地发现这几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天的三个黑衣男人。那个石膏腿是福爷,半边脸是小强,而那个木乃伊正是拍他脑袋的长发青年。
这是怎么回事?龚云飞一下子糊涂了。当初打人的凶手,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结果怎么会伤得比他还重?在他倒下之后,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正暗自思量时,病房的门又打开了。护士走了。龚云飞思量了一会儿,决定和对面的病友打声招呼,顺便打听点消息。
“咳咳咳,你们,还好吗?”话一出口,龚云飞就觉得这话问得真是够多余——都包成木乃伊了,还能好吗?
在开口前,他在脑海里酝酿多时,他知道此刻彼此的处境和角色都极其尴尬,他应该找一句妥帖又不失分寸的话来打破此刻僵局,但,要说什么且要怎么说,还真是为难到他。你若是问:“老乡,好久不见”,人家以为你一笑泯恩仇了,而事实上,你还是有点小器,心里过不去那被拍板砖的坎;你若是大声质问:“你们这帮二流子,看你们也有今天……”人家虽然躺着,但你不也躺着么,再说他们人多势众,以三对一,你还是处于劣势,还是嘴上留些口德吧,一来他日狭路相逢,还有回旋余地,二来也能落得个肚量大、不计较的美德。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句废话,能让他不落于令人或令自己不齿的角色。
对面的人不说话,那个半边脸的小强只是扯着嘴角,一脸苦笑。
“你们是怎么受伤的?”龚云飞决定单刀直入。对面的三个人继续沉默,只是那个木乃伊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龚云飞心头一惊,继续追问:“跟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呢?她怎么样了?”这一问,不得了,对面的三个男人竟然一起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龚云飞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结合爷爷奶奶之前的欲言又止,他急了:“她……她死了?”
话一出口,对面的三个男人哭得更伤心了。
龚云飞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一阵莫名的悲痛如排山倒海的气势朝他袭来,他感觉头部那么沉,那么重,那么痛。过往和小雨有关的回忆,纷至沓来,纷乱如麻,他无法面对,只觉得天地又开始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