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忆是清华(2)(1 / 2)
忆念张天麟
张天麟,这不是他本来的名字。他本名张天彪,字虎文。因为参加了国民党的革命,借用了他一个堂兄的名字,以作掩护,从此就霸占终生。我于1924年在新育小学毕业,大名鼎鼎的一中,我连去报名的勇气都没有,只凑凑合合地去报考了“破正谊”。同班就有老学生张天彪,他大我四岁,因双腿有病,休学了四年,跟我成了同班。
综观虎文的一生,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爱国的人,一个有是非之辨的人,一个重朋友义气的人,总之,是一个好人。他对学术的向往,始终未变。
22年1月14日
悼念周一良
最近两个月来,我接连接到老友逝世的噩耗,内心震动,悲从中来。但是,最出我意料的、最使我哀痛的还是一良兄的远行。
鲁迅先生也说,死大概会有点痛苦的,但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次,是会过得去的。一良的死却毫无痛苦,这对我们这些后死者也总算是一种安慰了。
一良小我两岁,在大学时至少应该同学二年的。一良出自名门世家,家学渊源,年幼时读书条件好到无法再好的水平。因此,他对中国古典文献,特别是史籍,都有很深的造诣。一良虽然自称“毕竟一书生”,但是据我看,即使他是一个书生,也是一个有骨气、有正义感的书生,绝不是山东土话所称的“孬种”。
他们成了被哀悼者,我却成了哀悼者。被哀悼者对哀悼这种事情大概是不知不觉的;我这哀悼者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七情六欲,件件不缺。而我又偏偏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我内心的悲哀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我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索性不再去想它,停笔凝望窗外,不久前还是绿盖擎天的荷塘,现在已经是一片惨黄。
21年1月26日
西谛先生
西谛先生是燕京大学中国文学系的教授,在清华兼课。我曾旁听过他的课。在课堂上,西谛先生是一个渊博的学者,掌握大量的资料,讲起课来,口若悬河泻水,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