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1 / 1)
芬爸说“买票才花了七十来块钱,我身上剩了点,本来我是想揣在我身上,备着留个万一。唉”
芬妈听了,愣了会神说“有个啥万一?你是怕在路上被偷了啊?我塞在裤腰表包里的,哪个小偷那么高明的手艺,能在我裤腰里面偷得到。真是神了哦”
芬爸看了她一眼“哼,这不,比小偷更厉害的来了”
芬妈一下笑了起来“嘁,钱在自己女那里。你看你说的啥,等会二兰起来,我就喊她拿给我”
芬爸没吭声,把烟头狠狠的扔了出去,心里的不踏实让他大早晨的就烦闷。
却说二兰迷瞪了一会还是自己醒了。推了推自己男人“起来,走,我和你一起去”
钱守坤说“这么多客在屋,我们俩都走了,行吗?”
二兰说“啥行不行的,没事”说着爬起来,套上衣服裤子,停顿了下,爬到炕那头箱子上把芬妈给阿芬买的那条裙子拿到手上,在身上比量。
男人一看说“你啥时候买条裙子?这个天,穿裙子还是早点了”
二兰说“我喜欢,想穿就穿,啥早啊晚的”说着就准备把身上才穿的衣裤脱下来换裙子。
男人说“你算了吧,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别穿这个。太扎眼了。你看看咱村里哪有穿裙子的?就你能出妖”
二兰一巴掌拍在男人肩膀上“不穿就不穿,啥叫出妖?这么多年,也没摊上你给我买条来穿,我就爱出妖,你咋地”
男人一听,也懒得和她争辩了,自顾穿衣服下了炕。当年花了几百块钱把二兰买来,那时候全家人把她栓在裤腰带上一样随时盯紧,连晚上睡觉,两口子睡觉,爹娘都在外面把屋门锁了。连上茅坑,都拿人跟到。那时候二兰挨了不少打,婆婆打,公公打,那时候,他也以为买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不打不骂不驯服。谁知道,自从第一个儿子生了之后,有一次婆婆为了一缸水二兰没挑满,又拿起笤帚疙瘩打二兰,二兰就一把抱起孩子“你敢打我,我就把你屋孙子塞水缸里淹死!”说着大冬天的就直接把个两三个月的小孩子半截身子放进水缸,吓得钱守坤的妈没当场尿了裤子。
守坤妈丢了笤帚,连哭带喊的吆喝邻居来帮忙,小孙子哭得撕心裂肺,二兰却丝毫不动容,牙呲欲裂地指着来人说“你们谁敢朝前一步,我就丢进水缸里面去,大不了我一命赔一命。就算今天你们救了,你们能时时守住不嘛?我随时就可以把他掐死!”邻居们听见守坤妈哭叫连连的都跑来,一进院门,看见这架势本准备上前从二兰手里把孩子抢下来,一听二兰的话都不敢上前了,堆挤门口谁都不敢上前。钱守坤和他爸听说了,也慌忙的从田地里赶回来,一看这架势,也是六神无主。眼看着小孙子已经哭得声嘶力竭,嘴唇都乌青,冻得两条小腿在水缸里都蹬不动了。最后守坤妈给二兰跪下,连连磕头。看二兰阴狠的眼神看着守坤父子,便也顾不得许多了,拉着老头子和儿子一起跪了。
自此以后,村里没人不知二兰的狠毒,再见到这个单瘦的小女人,都远远的避开。要知道这村里,很多家的媳妇都是外地来的,当然大多数是人贩子拐来卖到当地的,有的趁着机会跑,无奈三村五庄的都团结,一听说睡觉媳妇跑了,漫山遍野帮着追赶寻找的,大都跑不了多远就给追回来了,回来后免不了一顿毒打,更是看管得严。甚至多年锁在小屋里不见天日。
话说二兰看着公公婆婆和男人跪了一地,院墙上,院门里,集聚了越来越多的人,才指着跪地的公婆他们说“花了几个钱,买了我来,当牛做马这些年,你们啥时候拿我当人待了?真当我就是花钱买来的牛马啊?从今往后,再也别想像以前哪样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一个人一条命,除非你们给我弄死,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婆婆磕头如捣蒜“先人嘞,你快点先把娃儿提起来吧,你看都冻得脸乌青了啊。你说啥是啥,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二兰把孩子从水缸里提起来的时候,钱守坤蹭的蹦起来,一个箭步扑上前,照着二兰就是一拳,打得二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不料想孩子还提在二兰手里,没离开水缸范围,扑通一声孩子掉进了水缸里,大家扑上前,手忙脚乱的把呛得半死的孩子从水缸里提溜起来,婆婆忙一边拍着孙子的背,企图让孩子吐出呛了的水,看也没看二兰,嘴里怒吼着“打,打死这个狠心的东西。”一边飞奔进屋,忙着给孙子脱了湿漉漉的衣服,呼喊老头子快点倒点热水给孙子泡身子,一时间众人忙乱不堪。说的骂的,帮忙的,指指点点的。就是没人上前去拖钱守坤打老婆的。
二兰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一声不吭。钱守坤连打带踹,把二兰打得变了形,就是没听到她哼一声,钱守坤看到二兰眼里狠毒怨愤的眼神,不禁心里也感到害怕,不由停了手脚,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公公也叫骂着“我这老脸给丢光了,一辈子除了你爷死,跪了个灵。没跪过天没跪过地,今给你这个贱人下跪?你也不想想你能扶住不?也不怕把你给跪折寿死得早了?打死算了,要坐牢我去。大不了,再买个老婆给我儿。”说着,满院子找扁担,被旁边的邻居拉住了,犹自还在蹦高叫骂。
看钱守坤没打了,才有两个婶子大娘过来帮着扶二兰,一边扶一边说道“那是你亲生的啊,你咋这么心狠呐。这大冷天的,说丢就丢进大缸里了,真要淹出个好歹的,咋收场啊。没见过你这么虎的孩子。快点的,进去看看孩子咋样了。”
二兰坐在地上不起来,任俩婶子大娘朝起怎么拽,她都瘫软着狠命地朝地上坠,就是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