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1 / 4)
致紫萱阁店家权可贵:
锦衣卫已出内贼,我将派一名名为柴左进的亲卫与你对接,并托付一弹丸予你,望可尽快查出此来源。务必注意店内之前的常客,其人常与吏部侍郎吴永和相饮,年纪二十左右,操吴语之音,名为梅小二,抓获后交由柴左进。勿听信他人之言,待我返京后一一处置。近日京城恐有动乱,望闲暇之余可进行处理。上月酒钱已付,未结之钱我已经交给王尚礼,无管其百般阻赖。恕不一一,近安。
陈允礼
在广州的酷热下,本应代天巡狩的提刑抚司车迟万在瓦檐下昏昏欲睡,他微开着双眼,注视着院子中的绿荫,它们仿佛也因为酷热而低垂着头,垂头丧气地和车迟万一起感叹人生的无常,本来他应该在三年前被调入京城的北镇抚司,但却因为该死布政使司给他使了绊子,让他现在只能百无聊赖地听着一旁的亲卫汇报英国商人的情况。
毒辣的太阳透过屋顶的缝隙打落在他脸上,要是再不移开恐怕会晒脱落一层皮,但他懒得动。汗水浸湿了青色的官服,如果不是碍于最后一点当官的面子,他恨不得赤身裸体地躺在绿茵地。
“咳咳我们在英国的商馆里面发现了不少的鸦片账单,还有数不胜数的秘密来信,全都是与强加于我国民之无耻鸦片有关兹事,咳咳现在不少府学的学生在向英国的大使馆扔石头,当然,那是我们安排的,咳咳最近一些大家族好像和布政使司来往密切,我们是否要”亲卫皱起了眉头,看着已经在流口水的车迟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骚了骚头发,大门突然被一群不速之客踹开了,“大胆,是谁!”亲卫拔出了刀,吼道。
“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车迟万猛地醒了过来,迷糊地看着一群人慢慢地走进来,侍卫都是群废物吗?身旁的亲卫突然没了声音,难道有闯贼进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陈允礼。”陈允礼淡淡地拿出符牌和诏书,对着面前迷迷糊糊的人说道,“你们的提刑使司在哪?”面前的男人似乎还没从梦里走出来,干巴巴地说道,“大人,我就是。”陈允礼不禁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已经年久失修的牌匾,墙上随处可见的裂痕,地上疯长的杂草,瓦檐上装饰的琉璃异兽已经破败不堪,在广州这个无数白银汇入之地,这里真是清贫地让人心生畏惧。
“大人,你们怎么过来了?”面前的男人明显有些紧张,甚至连粤语都说了出来,陈允礼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身着青色官服的五品小官能在这里帮到他吗?想到这里,肚子突然咕咕的叫了起来,明正式蒸汽机车差点让他吐在了车上,这里的热浪更是让他生不如死,他做了一个手势。
“哪里有好吃的?”陈允礼幽幽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说。
沿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慢慢向城内走去,提刑镇抚司外就是一个可以眺望码头的平台,无数鲜艳的国旗飘扬在紧靠码头的欧洲建筑上,最为耀眼的是大明的日月旗,高高飘扬在外事公署上,无数来自远洋的商船停靠在码头旁,工人和水手成群结队地游走在附近,卸下一箱箱的白银和货物,船舶的桅杆有如刺刀一样插在大海之上,闪闪发光,士兵列队前进,宽大的飞碟盔着实刺眼,他们维护着这里的秩序,收缴外国商船上士兵的武器,在路上随处可见的是洋人面孔,既有黝黑的非洲面孔,也有白皙的欧洲面孔,商人手中的烟斗处弥漫的白烟割裂了城市上方的天空,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见到大明武官后都纷纷行礼表示尊敬,道路另一旁的是规模宏大,气象雄伟的明建筑群,海天霞,东方既白,天水碧,明月珰,暮山紫,梅染,花弄,绛红,薄柿,藕荷,墨染,流黄,白玉兰,幽青,竹青各色的琉璃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流光溢彩,有如天工开物一般的楼阁,行人来来往往,马车有序地行驶在道路上,青石板被擦得一尘不染,不少儒生游走在繁华的城市中,隐约可见手持火枪的士兵在街道上巡逻。
“广州果真气势恢宏,但我还是喜爱江南的简朴,若是有一场小雨就更好了。”陈允礼身旁的亲卫说道,此人过去是个游走天下的侠客,后来被北镇抚司招安成了锦衣卫,名为花十三。
“这里不及广州巡抚府附近的十分之一,虽说繁华无比,但维护秩序也是极难的问题,大人,这边请,那是一家享有盛名的茶楼。”车迟万轻松地说道,他带着众人走入了一家生意兴隆的茶楼。茶楼上提鞋着飘逸的“雁门阁”三个大字,里面有着不少欧洲人的面孔,热气腾腾的食物着实诱人,更可贵的里面透着阵阵凉气,可能是用了冰块来降低室内温度,店家在见到官员走进来后,忙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幽静的包厢。
“大人为何来此?”车迟万和陈允礼同桌落座,而两人的亲卫则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花十三大声地吹嘘着锦衣卫出神入化的刀法以及京城的壮丽。
“我奉天子之诏,特来调查官职舞弊之事。”陈允礼轻声说道,从茶水升起的腾腾热气遮住了他的面庞,“你作为提刑抚司,我自然调查过你的底细,五年前,你本应该调去北镇抚司担任千户一职,可广动布政使从中作梗,是有这一回事吧?”
“大人所言属实。”车迟万咽了一口口水,说。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提刑镇抚司早就被架空了,这就是我为什么先来找你的原因,呵呵,唯一的漏洞。”陈允礼冷笑一声,“要是我说的不错,都察院已经是这里四大家族的人了,你应该知道四大家族是什么吧。”
车迟万犹豫了一下,他在考虑要不要倒在我这一边,如果没有确切的利益,他断然不会帮助我,在这个四大家族遮天蔽日的广州中,仅凭几个锦衣卫是办不了什么事的,难说,要是有当地驻军相助,倒也无所谓,但打草惊蛇,不必如此大动静,“是的,大人,你们这次是来找那群人算账的吧?”
双方陷入一片寂静,店小二端着丰盛的美食走了进来,一笼笼高叠起来的食物摆放到众人面前,汤汁横流的食物看起来着实诱人,陈允礼用筷子戳着一个奇怪的包子,上面还洒满了蟹卵,“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