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也曾是人啊（1 / 1）

我跟在这个十八九岁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后面，我可不是变态，只是她要死了。沙漏不断漏着，她脸上仍然刮着散学后的欢愉，走在回家的小路。

她会怎么死呢？我看着她的背影，想到。

“砰！啪。”

一声重响，接着一声闷响，那个女孩倒在地上，一个盆栽砸在她脑袋上，开了花。那朵向日葵还夹在她头发里，倔强地向着太阳。我看着她头上的沙漏流尽最后一粒沙子，挥挥手，拉出了她的灵魂。她的灵魂是一株树苗，直挺挺地站在我手里。她在我手中显得很茫然。

“小姑娘，你死了。”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啊？”

一声疑问，接着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灵魂一僵，我感觉到她应该陷入了惊慌中，我安抚着她，细声安慰着她的死亡。直到她逐渐稳定。她幻化回人形，和我坐在落下盆栽的那个阳台，是个很高的楼的楼顶，我们鸟瞰这座城市。

“唉”小姑娘叹着气，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她是个特别阳光的人吧，大哭了一场，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也和我絮絮叨叨了许多。

“年轻人，别叹气了，多不好啊。”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怎么能不叹气呢？！我可是，死了啊！”她瞪圆了眼睛对着我，“唉，你又不是人，你怎么会懂。”

“我我是人啊，以前是。”我搓了搓手，看向远方，然后叹了口气。

“哈哈哈哈！你不也叹气了吗？”小姑娘肆无忌惮地地笑了，然后歪着头问道，“欸？你以前是人？”

“对啊，以前，以前我也是人啊。”我也歪头看了一眼她，然后露出微笑。

“啊？”

小姑娘愣了愣。我呵呵一笑，向更远的地方看去，那是蓝色的天空，还有白云，蓝天白云的界限非常分明，也非常立体。风穿过我们的身体，不在我们身前停留，也没有带来任何感觉。

“你感觉到风了吗？”我问道，不过看她的疑惑的脸我就知道她没有。我指了指阳台上的一滩水，它褶皱了少许，“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我本为人，因死无忧，也有忧。”

“无忧不是很好吗？有忧这又是什么说法？”

“忧在无忧。”我抿嘴，叹了口气。

“不，不懂。”

“我也不懂，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