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国殇(1 / 8)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国殇》
天地苍茫,仿若混沌初辟;乌云阴沉,压向人间;道道铁壁将四方笼罩,不见一点风声。太阳挣扎的在云层上投下阴霾,像黑夜一样漆黑的天空,看不见星点光明。
大地赤红,像血一样鲜艳。在肉眼所看不到的天空尽头,自苍天流下的鲜血,将人间山川湖泊浸染出触目惊心的鲜红。
神俊的神鹰从战场的一端飞向另一端,横穿整个战场。它俯视这片战场,如同神明的代言人;那矗立在天地间的战争机器,嘶哑了钢铁的怒吼;飞掠过大地,陡然拔起,直冲云霄。
天幕低垂,黑压压沉向人间;风云从天地的空隙挤过,抽干最后一丝空气。
战车旁,老兵摘下头盔,大口呼吸;空气并不新鲜,充斥着尸体腐败和火药燃烧的气味。钢铁包裹的手指敲击一下身边甲士的头盔,说:“把这玩意摘下来吧!你这样,迟早被憋坏。”
甲士闻言,摘下头盔。他看着老兵瘦削老迈的脸颊,问道:“阿叔,你觉得咱能活下去吗?”
“不知道。”老兵摸出水壶,狠狠往自己喉咙里灌,然后拼命咽下,像是生怕有人抢走一样。又把水壶递给甲士,说:“趁现在,喝点?”
甲士接过水壶,也学老兵的样子狠灌一口。
“咳咳”佳酿入口,便如一把钢刀直插咽喉,比钢刀还要刚烈的烈酒喷洒在赤红的大地上。“大爷的,你装的是酒啊!”甲士剧烈的咳嗽,破口道。
战车上眺望远方的弓手抢过甲士手里的酒壶,咂摸两口,扔给老兵:“够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