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那年,十六岁 ...(2 / 6)
有件白衣被递了过来,忽然的披在了我的身上。她沉默着,沉默着,拍拍我的肩,理了理衣领,说:“少顷,宓澜便回来了,你们姊妹两人,可要好好相认才是。”
我的妹妹,原来是叫宓澜。
“晋王也会一同前来。军中说,你父亲上阵前曾写了遗命,说要将你……”她哭着说不下去,我却能猜到,那接下来的一句。
将我的存在公诸于众。
是吗?
生的如妖孽一般的女儿,能轻易的在苦苦隐匿十六年之后双手奉出吗?廖家,即便身处寒门,却也称得上高门大户,如何能忍受我这样的人?
“是母亲对你不起,魇儿,别怪你父亲,也别轻慢你的妹妹。宓澜是个好孩子……”
宓澜,她品性如何,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你父亲他,还是惦念着你的,已经嘱托下了你的……”她说到一半,忽然的停了,手悬在空中,微微颤抖了,终于落下,“罢了罢了,你随我来吧,好歹要见一见你的父亲。”
我没有应声,她却拉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前厅。
听说,父亲在世,是很受人尊敬的将军,是伏契将亡的最后一个救世之将。
然而,他已经死了。那个上等的檀木棺,便是皇主的恩赐。父亲用命换来的,也不过是这么一个棺木罢了。
我静静看着躺在里面的那人,明明两鬓斑白,但仍有几分为军的坚毅。
母亲抬手为我挽起垂在身前身后的发,十六年从未修整过的长发,早已委地。她颤抖的手,怎么也盘束不起。
这一头素白的没有半分杂色的发,却要比棺木中那人,更显苍老。
她终于垂手将篦子递给下人,我看那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漠然。
门外小厮通报着什么,晋王夫妇已至,身后的僮仆蓦地松了手,方才被盘在脑后的发便扑倏飞下,惊起几点尘微。
“父亲!”按着道理,是要哭一通的。我循声望去,然而那哭声忽然止了,那个女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在她身后步入的晋王手中折扇一顿,当即没了声响。
我垂眸看着没有半分颜色的一双手,确是如厉鬼般的骇人。
“宓……王妃,王爷……”母亲大步过去,拉住那个女子的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低低的开了口:“那是你的姐姐,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