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那年,十六岁 ...(5 / 6)
或许是前世积了孽太多,还不起,便拖沓到今生。不然,或许,生在将门,我也会像妹妹一般养个洒脱性子。只是如今,倒让她因我的事,而再不得洒脱。
晋王开口便是那样的话,恐怕如后,廖家也会为人诟病。我若点头应允了这桩婚事,不过是多拖累一个人罢了。更何况,这样一个不知来由不知去处的婚姻,便是结成了,又能如何?我与他才方见面,只因他不畏惧我的样貌,便放下一切追随他去,值得么?我舍不下床头那支箫,那沓书。有着它们陪伴,好歹,我可安稳渡过下一个十六年。年光空耗又如何,人生左不过一场迷离大梦,便是再充盈许多功绩,最后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我不去追求,不去奢望,便不会失落,不会神伤。
于是,我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样的事,本初我并不知道,便只当做没有罢了。
母亲似乎想说什么,他却抬手拦住,“无碍。想来廖姑娘与即墨也不过初识,自当如此,是即墨唐突了。待得日后建功立业之时,再来拜访。”
刃临胡虏,马踏天山,如今的伏契男儿,又有谁不希望吗?便是久久闭塞如我,也只,伏契如今国力衰微,将才奇缺。父亲曾于边疆守得一方安宁,如今,却将自己的命搭了进去。不知这保家卫国的路上,又有多少人,要将还未绽放的生命送给一片无边的冰冷。
他迈开步子,母亲忽然说:“即墨公子!魇儿她,只不过是要等打点行装,不过一时半刻。这丫头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不怎么会说话。”
的确,说话,生疏的很了。
“夫人,东离无意勉强。”他的目光轻轻在我颊上滑过,那仿佛在说,缘起缘灭,不过恍惚而已,他不在意那些微时辰。然而,我也并不在意。
阳光,对我的视力是一个禁区。
他一步步走向那片空无刺目之中,我只得将头低下。
母亲轻轻在身后推我,我却半分无法在她的脸上看到希望我追上去的神情。只是我本身子疲软,她又如此推搡,使我不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我蹙眉而往,她似乎也是一惊。
忽然的,臂膊被人用力握住,我回眸,是方才已步进阳光里,我再看不到了的即墨东离。他眉心的褶皱蹙的很深,“怎么?”
我的目光落在他握着我的手上,猛然将手臂一扯,大步的退后,呼吸,不知觉的加重。
我很害怕别人的碰触,即便是母亲,也会让我禁不住的逃离。
虽然,我不记得我出生时,第一次被人触摸是怎样的感觉,但我清楚的知道,每个人都将我视如瘟疫,唯恐避之不及。便是我自己,也深深忧惧着如今和未来。
“魇儿恐怕,还记挂着公子。”母亲佯笑着,“如今是将军了。”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却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深恐看到他身后的一院阳光。
他恍惚间似是笑了,很轻,“廖姑娘还不曾和即墨说过半个字,怕并非记挂着我,倒是心里,早有了谁家的郎君,不愿委身于我一个粗人罢了。”
“早有了谁家的郎君”?他怎可如此说我?便是年少无知的顽笑,这不知检点的话,听来尖锐而刺耳。我只微微瞪了他一眼,便匆匆将头复又垂下。
“这孩子只是害羞些罢了。“母亲拼命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