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六）（1 / 1）

余大姐揉了揉刚进过沙的眼睛，再环视了身边一圈，确实什么也没有。

刚才难道是出现了幻觉？余大姐心想，确实没有出现任何人，刚才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念想小雅出现的幻觉吧。她的眼睛痒起来，想到家里两个嗷嗷待哺的仔，她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两个男孩看到母亲这么晚才到家，全部叫嚷着说快饿死了。“你两这么大孩子了，以后肚子饿，自己去食堂吃饭，饭票就在五斗柜第一个抽屉里面。”余大姐一面在厨房翻出来各种餐具，一面叫来孝文、孝武过来帮忙。

“我跟你们说，你们程叔家里出大事了。小雅一下不见了，院里大家都在帮着找，他们到现在还没顾得上吃饭，我们一起去食堂打饭给他们送过去，一会就在你们程叔家里吃好饭，你两给我回来乖乖把作业写了。”余大姐吩咐安排着两个儿子。

年长一点的孝文恍然大悟的说着“难怪我今天看到程婶去学校，一脸着急的拉着严老师在说什么。“”“你两今天下午看到小雅没？”孝文、孝武面面相觑，他们发现了一个鸟窝，今天约了程沐悄悄去掏鸟窝，怕小雅知道了跟大人说，特地让程沐甩开小雅。

“没”孝文赶紧说，怕他们一起掏鸟窝的事情被暴露。两家大人明令禁止他们翻墙、爬树，知道了肯定都是一顿胖揍，所以孝文赶紧打了马虎眼想把这事情给糊弄过去。

没一会儿，余大姐把打饭的餐具都给找齐活了，就带着两个儿子出门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去往食堂只有一条路，程天放家门口的那条路是必经之路。再走到这条路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色清朗、空中挂着几颗明亮璀璨的星星，虽是隆冬却像深秋一般舒服的体感。余大姐不禁想到刚才回去路上的气候变化，相差甚远。她依稀记得那个奔向她的身影，穿着一条红色的喇叭裤，又一个裤腿膝盖的位置上是个白猫头，上衣是一件黄绿相间的毛衣，头上戴着个有朵大花的头箍。

虽然看不清楚脸，但是她记起来那个身影的衣着打扮，身高跟身形也确实跟小雅差不多。到了食堂，她一直在寻思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这一定不是幻觉。难不成见鬼了？

走出食堂，去往程天放家的路上，余大姐在想着一会怎么跟大家说这事呢？说自己刚才见到小雅的鬼魂了？这怎么说的出口啊？32所可是做科研的地方，这可是国家技术最高水平的体现，这里工作的人员可都是无神论者。响应国家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这么多年了，跟一群无神论者说自己刚才见到鬼了，谁信？而且如果真是见到鬼了，这意味着小雅可能已经没了。这不是要小雅妈命吗。

就在她仍在踌躇不知该如何跟大家说这个事的时候，已经到程天放家里了。她赶紧给大家张罗起来，一起吃饭。孝文、孝武看到程沐，坐在屋里一言不发。下午放学，他们还一起踢球，赢了另一队。程沐猛然发现回家晚了，嚷嚷着要赶紧回家不然会挨揍。现在他们的小兄弟坐在他们面前，与往日完全不同。这两个少年，第一次亲眼旁观到，一个家庭成员的消失对一家人的打击竟会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