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所求（1 / 1）

君安没想到，自己的烦恼会一件接一件的来。早上来给戚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把要在龙华会上领舞祭神的事说了。君安顿觉两耳嗡嗡，烦恼何其多，苦着脸道：“祖母，不跳这个舞不行吗？那些嘴碎的想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我也不在乎他们说什么，我过我的日子就好。我不想要证明什么……”

戚老夫人皱眉，责备道：“茉儿，怎么不懂事了呢？这只是名声的事吗？有人在借你的名声找你父亲的茬，你的名声坏了，你父亲的仕途也就毁了！你大哥的晋升也就无望了！你二哥外放多年也就别指望回来了。你三哥今年科考就算考中了，也没了前途！你父亲当上这个礼部尚书也是不易，多少眼睛盯着想顶这个位置？官场就是战场，你父亲若被人拉下马来，我们秦府也就毁了！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可怎么办？你是秦府唯一的嫡女，就要担当起替家族分担的责任，怎么能说不要名声，不在乎？”

君安从没见戚老夫人如此严肃地与自己说话，没想到这小小一支舞，跳与不跳关联竟然这么大？自己一直想着戚老夫人是自己在秦府唯一的牵绊，好好留在她身边尽孝也就罢了。从没想过，整个秦府是同气连枝的，伤一发即可动全身，自己所以为的弥补未尽孝的遗憾，哪里是仅仅陪着老夫人就足够的？身在秦府，吃着秦府的饭，睡着秦府的榻，就得以秦如茉嫡女的身份为秦府筹谋！可自己不是秦如茉，压根不会跳舞！

戚老夫人见君安不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吓到孩子了，又软下来道：“茉儿，你放心。你舞跳得本来就好，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你勤加练习，必然能一舞扬名，届时整个京都的豪门贵胄，任凭你挑拣。你看，去年在龙华会上领舞的梅家长女，才十五岁，就凭一舞，名冠京都，被皇后指给了端王做王妃……”

“祖母，这些不是茉儿所求！”

“你所求是什么？你若能一舞扬名，陛下与皇后必定也会有赏赐，求一个心愿也不是不可能！”戚老夫人哄道，“只一点你要记住，这舞是不跳也得跳，且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秦府的前途可就在你这一舞上了！”

君安顿觉沉重。她能有什么所求？不过是想弥补对奶奶的亏欠，不过是想能恣意洒脱过生活。离开戚老夫人住处，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屋子，红绣见君安回来得比往日都早，正在纳闷，香儿自外头回来了，将一卷小纸条递给君安，悄悄道：“李山送来的！”

君安打开来一看，是云飞的飞鸽传书，上面写着：我祭拜了义父，已到垠州。一切平安！生辰快乐！

君安想起云飞此行也是充满凶险，竟然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心中颇为感慨！自己现在的烦恼不皆因情而生吗？因秦如茉对凤钰的用情至深，才导致自己借尸还魂也无法全然做自己。因自己将对奶奶的亲情转嫁到戚老夫人身上，而导致如今必须将秦府的前途扛在身上。罢了罢了，当初自己决定往京都而来，也动过还秦如茉借身之恩的心思。跳舞就跳舞吧，尽力而为就好！倒是凤钰的情债，该怎么还？自己当面不好说，秦如茉时常跑出来打岔，是不是可以找凤锦旁敲侧击？

于是唤来香儿，交代她约凤锦去如意楼吃茶。

到了约定的时辰，君安正要乔装出去。龚氏带着秦博文安排的教坊司舞李娘子来了，李娘子是一名年约二十的女子，身材窈窕，气质脱俗。看到君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问道：“秦五小姐，擅长什么舞？”

君安想不起自己会什么舞，反问道：“祭神要跳什么舞？”龚氏忙在旁解释：“我家茉儿前阵子身子不适，有些事记不清。”

李娘子一愣，如此，竟也要在龙华会上领舞？果然位高权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心内略有不屑，道：“《大舞》、《祈神》、《凤来》都有人跳过，五小姐不如先随意跳一段，让我看看你适合什么舞。”

君安暗骂：秦如茉，你现在不出来救场？突然福至心灵，捡了一根树枝为剑，舞了一段。李娘子看罢点头道：“我知道了，五小姐适合剑舞，不过，五小姐力量有余，柔美不足，既是舞，就是要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

君安认可地点头道：“那就有劳李娘子排一支刚柔并济的剑舞。”

李娘子道：“给我三日时间，三日后，我再来与五小姐切磋。”

龚氏将人送走后，君安赶忙换上一套从秦如枫那里弄来的旧衣裳，偷偷溜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