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 / 2)
小兰死了。得知这个消息是在我入职两周之后的一个下午。小芳在赶去车站的路上打来的电话。我要开车与她一道去,她不让,匆匆交待几句,便挂了电话。
临近下班,我被老板拉去见一个顾客,谈完业务,已是晚上七点过了。我给小芳打去好几个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直到第二天清早,我的手机才收到一条小芳发来的短信——“不要担心,忙完就回,你记得吃早饭。”
当天下午,我忙完手中的活,请示后提前两个小时下了班,驱车出城。小芳曾跟我讲过小兰老家的名字。
我知道小芳一定不好过,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她心情沉郁时总是不愿多说一句话。下午六点,我赶到了隶属资中的一个偏远的小镇,在那里我也终于打通了小芳的电话。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在翻过二十公里蜿蜒的山路后,我才终于赶在天黑前找到了小兰老家所在的村庄。
小芳早早地在路口等我,我跟着她又走了七八百米的小路,才总算到达了目的地。小兰的家是一个依山坡而建的二层小楼,门口是用水泥砌成的小院,从小院而下大约四五级台阶,是一片长满玉米的农田。从房子的外观看,似是修成年月不久,与旁边人家的房子相比,崭新和阔气许多。小兰的灵位摆在大门左侧一个临时搭建的黄色帐篷内,这可能是我见过最为冷清的灵堂了。里面除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再无其他任何人。田头路口处,几个低语的村民偶尔往这边瞟几眼,她们从我和小芳刚才经过时就一直盯着我们看。这让我很是不自在。
小芳拉着我慢慢走进帐篷内,这时那个老妇人也直起了头,见我进来,她极艰难地想要起身。我连忙跑过去,扶住她。
我将走之前就准备好的白包递给她,简短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小芳取来一叠黄纸,我们蹲在小兰的灵位前,默默地烧着。
“她……她怎么会……”看着小兰的黑白照片,我的舌头不禁有些打结,至此,我都似在梦里一般。
“晚点我再跟你说,”小芳低着头一边往盆里放着纸钱,一边用掌跟轻抹眼角,“她妈妈耳朵和腿脚都不好,我可能要多待几天。”
“我跟老板说一声,我陪着你。”我说。
“不……不用,你回……”
小芳正要推却,我兀地握住她的手,她遂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抬眼看了看我,又低下头继续往火盆里添着纸。
晚上,小兰的妈妈执意一个人留在帐篷里守夜,让我和小芳睡到二楼东侧的房间。期间,小芳下去过几次,又被小兰的妈妈推回来,她说些什么,我也听不大懂,想来是不愿让小芳去熬夜吧。
“她是自杀的。”小芳最后一次回来后,坐在床边,终于跟我说。
“什么?自……自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小芳告诉我之前,我有猜测过是车祸或是疾病之类,但我万万没有想过是自杀,“她不是……不是年初才……结的婚……”
“若不是结这个婚……可能她也不会死了!”
“因为结婚?”我的心里充满了不解。
小芳长长的叹了口气,灯光下她的脸色无比的苍白。她停了很久,才又继续说道:“五月份,她又怀了孩子……掉了……男方家从医生口中得知小兰有过人流史……就骂她是……然后坚决要求离婚,这件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
“你是说小兰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