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2 / 3)
有些地方,沟壑只有几丈宽,对于陌生的来者,平视过去,南岸和北岸,草丛茫茫,连成一片,谁也看不出那里有长河阻断。而我和天虎一行,就是那个陌生的来者。
角马是熟客,它们知道前方就是长河,所以将要接近沟壑的时候,疾驰的队形呈“人”字形,沿着河岸向两边分开。那时,在我身边的角马,已经用身体向我暗示,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又傻又怕,只顾直线向前冲,最后脱离了角马的队形——就像在海里游泳的人一样,海水突然退去,我赤裸裸地暴露在天虎它们的利爪之下。
我不顾一切地逃跑,突然之间,长河的沟壑横在眼前,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但我已经无法收得住脚步了。生死一线,别无选择,我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向着沟壑对岸跳过去。
……
天啊,我跨过去了,但不是跳到了对岸,而是双手爬在岸边的崖壁上,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长河,波涛怒吼,雾气蒸腾。我挂在上面,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身后传来了两声惨叫,有两条来不及收住脚步黑影跌入万丈深渊中。
我在悬崖上挂了片刻,等缓过劲来,慢慢地挪动身子,想爬上对岸。然而,我刚一用力,崖壁在重力的作用下,开始松动了。先是掉下几个小石块,我越用力向上爬,石头松动的速度就越快。
突然之间,我抓住的石壁,整块脱落离了悬崖,向下坠落。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发现右边有一棵从悬崖上伸出来的古树,树干下吊满长长的藤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脚下一点,跃向古树。正巧我的双手抓在一枝斜伸出来的树枝上,然而,刚刚停那么一下子,树枝“嘎”的一声又断裂了。
我魂飞魄散,手脚在空中胡乱飞舞着,终于抓住了一根藤蔓,但是在惯性的作用下,加上我的爪子松垮,抓力不够,身子还是不停地向下滑落。
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了,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嘴里不由自主地发出绝望的尖叫。
突然间,我停住了。
我睁开眼睛,原来是藤蔓尾端的一个卡节,我的手卡在那里,身子吊在半空中。我冷汗横流,左晃右荡,陷入了绝境。我想顺着藤蔓向上攀爬,发现既做不到,就算做到了,爬到树干上,到处都是悬崖,还是没有出路。
风从深谷吹上来,我跟着藤蔓不停地晃动,我突然想起以前跟阿星荡秋千的日子,那时阿星抱着我,借着藤蔓晃荡的力量,可以从下面荡到树顶,有时甚至能翻出一圈——那时,我连睁开眼睛都不敢,只顾失声尖叫。
现在,在这绝境之中,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尝试着学阿星的动作,借助藤蔓摆动的力量,不停地来回荡起来。如此试了几次之后,最后一次,等罢到了沟壑的上面的时候,我顺势跃起,滚落在草地上。
对岸,天虎弯着腰蹲在那里,它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抱着肚子气喘吁吁的,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其他的狮子则在断崖前咆哮,尝试着也要跳过我这边来。
我们隔着一条沟壑,下面是长河,只闻其声,不见其河,因为河面上笼着一层白色的烟雾,锁住了视线。刚才我身后的那两声惨叫,就是天虎从左右包抄的两支队伍中,跑在最前面那两个,它们因惯性作用,摔下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