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公子(1 / 1)
周显祖对肖慕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满意,仿佛促狭捉到了人的短处,满脸都是洋洋得意,“小兄弟,公孙良说岳阳周氏后人能破他的奇门遁甲,是因为周氏的确出过几个此间高手,公孙良研究过他们的布阵,才断定自己不敌。可这东西,并不是有祖传的秘籍就能世代不衰的,还要看后人的资质和天分。昆山我去过两次,我肯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周显祖诚恳坦率,肖慕相信他没有哄骗自己。他说褚策煜时虽然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轮到他自己却也难免失望。毕竟人家不愿出手相助是一回事,根本无力相助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显祖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小兄弟,这世间事,最忌执念二字。我虽在庙堂时日尚短,但也知道一些为官进退之道。郡王此番若当真劝说动了大寨主,帮朝廷平定了广腊,对殿下不是好事。”
肖慕点点头,周显祖所说何尝不是他所担忧的。他被周显祖的说法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这世上当真就没人能破广腊的奇门遁甲了吗?”
周显祖抿了抿嘴唇,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就消失了,肯定道:“没有。”
肖慕回到他们的院子,出去巡山的还没回来。冯平见他情绪不高,想是跟周先生没谈拢,便宽慰他说:“公子,四时寨本就是土匪,让他们帮咱们平定广腊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你只要尽了心,殿下自然明白不能强求。”
肖慕没捡他话头,反问道:“这几天你们在寨子里,打听到大寨主夫妇可有子嗣?”冯平没有卫安心细,被肖慕一问有些蒙。姚乐这时走进来,接口说:“我跟寨里妇人聊天时打听来着,可这寨里人很奇怪。说起别的来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起大寨主家里的事,就个个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摇头叹气,什么也问不出来。公子怎么想到问这个?”
肖慕当即把和周显祖的谈话跟冯平夫妻两个说了,末了说:“我总觉得周先生最后欲言又止的,似乎能破广腊奇门遁甲的另有其人。”
姚乐说:“那定是大寨主和先生的儿子。可寨里人这般讳莫如深,怕不是周小公子是个二世祖,或是混世魔王?不成气候的让整个四时寨都不敢提起?真如此的话,大寨主定也是不会放他出去惹事的!”
肖慕点点头,觉得姚乐说的有道理,逼得江离要紧急处理的家事,米皮儿口中闹事的祖宗,还有这几天齐云山突然增加的守卫,可能都与这位周家小公子有关。齐云山满布的机巧,他们初上山时还无需守卫,第二天突然就严防死守起来。也就是说,这满山的奇门遁甲是防不住这位小公子的,江离唯有动用武力,才能控制住他。
肖慕把所有线串起来,心里又燃起希望。这时褚策煜等人回来,肖慕把下午的事跟他说了,商定明日再去找江离劝说。如果一切都如他所猜测,让江离放周小公子下山要比放周显祖难上百倍,但总比听说广腊无人能破要激励人多了。众人算盘打的虽好,不想第二天就都变了样。
一早起床,米皮儿还没来,卫安先打开院门,预备着要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米皮儿带他们再去见江离。村寨的清晨,走动的人少,只有几个端着菜蔬的妇女在自家门前忙活。卫安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东张西望了半天,一拍脑门,惊叫着跑回了院子。
院里的男仆被他撞了个满怀,一个漂亮的后纵,稳稳的站住了,托盘里的汤水都没洒出来一滴。“卫爷小心,别烫着了。”
卫安两步走到他跟前,“外面的守卫怎么都撤了?”
男仆笑着说:“无事了自然就撤了。眼下正是农忙的时候,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守卫。”
肖慕和褚策煜早听见卫安的大呼小叫,出来听见仆人这么说,心里也生了奇怪。这时米皮儿来了,见院门大开,众人站在院里,嘴里叼着根草根问:“怎么了?丢东西了?”
毕竟是人家寨里布防的事,褚策煜等不好多问,早餐时只说求见江离。米皮儿嘟噜着苦瓜脸,“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们说,我们大寨主病了,怕是要养好一段时日。她吩咐我来跟郡王爷说,四时寨决定两不相帮,郡王爷不必多费唇舌了。您若是想在齐云山歇一段时间,我们会尽心招待。若是想离开去浙南,我就送您下山。”
米皮儿的话像一盘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把褚策煜等人的一片雄心壮志浇了个透心凉。江离连面都不准备再见他们了,那位只是推测中的,还不知是圆是扁的周小公子更是连毛都没机会摸上一根。就算这位周小公子真的存在,且愿意下山,有他这位亲娘镇着,怕是也难动得了身了。
褚策煜和肖慕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