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白色铠甲（1 / 4）

尽管辉夜成功地逃出了结界，但天守阁的地下仍是机关重重，犹如迷宫一般。就在她寻找出路的同时，心口的绞痛也变得愈加强烈。

征士，还有大家，你们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等我啊！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深深的忧虑像魔咒一般纠缠着她，令她窒息。她试图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结果非但没有效果，反而连十指的指尖都开始变得冰凉。从小到大，征士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就连拯救世界这种使命，两个人都是携手去面对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若失去征士，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行，不能再等了！她现在必须立刻回到地面上去！

想到这里，她再次举起手中的权杖，最大限度地释放了她的神力。空气裹挟着紫色的闪电从杖尖飞出，顷刻间洞穿了上方的层层阻碍，强行开出了一条路！

没有片刻迟疑，辉夜径直飞向那唯一的通路。当她终于返回地面之时，映入眼帘的一幕几乎让她心肺骤停：妖邪帝王阿罗醐俨然得到了完整的铠甲，庞大的身躯犹如巨人一般矗立在她的视野中。在他身前不远处，辽被红色的光球包裹着，缓缓飞向他胸口的鬼面……

“怎么会这样……”亲眼看到辽被生生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辉夜只觉得一股绝望的情绪从脑中迅速蔓延至全身，权杖也不知不觉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坠落在天守阁的屋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竹取？”听到有动静，阿罗醐小山般的身体转了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辉夜怔怔地望着这个恐怖的魔王，他看上去那样面目狰狞，背后的六把大剑足足有数十米长，像极了昔日的泰坦巨人。可她并没有感到多少恐惧，失去同伴的巨大痛苦让她头脑发懵，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果然还是违抗了我的命令，竹取。”阿罗醐率先发难，不过语气听上去倒很心平气和，甚至还带着宽容和愉悦，“不过无妨，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如今成功收回了全部的九件铠甲，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安心了。”

“他们都……死了吗？”辉夜的眼泪不受抑制地涌出眼眶，划过冰凉的脸颊，最后跌碎在脚下灰色的瓦片上。

“不，他们都还活在我的体内。”阿罗醐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等我征服了人间，就会让他们出来与你相见。君无戏言，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

“……”大家还活着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接下来人间就要被妖邪吞噬了，辉夜不愿接受这样的结局，又不得不顾虑同伴们的安危。她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是放弃大家去和敌人殊死一搏，还是放弃人间去保住征士和其他人的性命，如此两难的抉择，令她的内心备受煎熬。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破解我的结界的？”阿罗醐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神力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但那种程度应该还不足以击碎结界，因而感到颇为费解。

“那还重要吗……”辉夜冷冷地回了一句，心有不甘地别过了头。事已至此，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哪怕态度惹恼了对方也无所谓。被妖邪统治的世界不会有任何希望和光明，大不了，就和大家一起死在这里吧。

“不必如此沮丧，竹取。我筹谋了一千年，人间注定要成为我的囊中之物，谁也无法阻止我的野心与夙愿。你已经尽力了，不必为此感到自责，自始至终都是人间配不上你罢了。”拿回了铠甲的阿罗醐心情大好，不仅没有追究她的出逃，还主动向她招手，“来吧，竹取，回到我这里来吧。过去的事全都可以一笔勾销，你依然还是妖邪界尊贵的皇女。”

“没有战斗过，怎么能叫尽力……”辉夜缓缓地摇了摇头，她难以原谅自己的怯懦与无能，“从头到尾，大家都在为人类世界奋战，而我却在想方设法避战，是我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我倒觉得这是你的优点，比起他们几人无谓地送命要明智许多。”阿罗醐仍试图晓之以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打败我了。与其在这里后悔，不如好好地想一想，等妖邪界征服人间之后，你要如何获取我的信任，好为人类争取更有利的条件。我上次就说过了，由你亲自来主宰他们的命运，人类的日子也许还会好过一点。”

“……”辉夜的心很乱，她知道对方的话并非全无道理，但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人间沦陷，更不愿辜负征士他们拼死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意志与决心。于是，她轻轻地抬起手，落在屋檐上的神王权杖立刻响应了她内心的召唤，腾空而起，回到了她的手中，“若就这样结束，我实在心有不甘。我是在人间长大的孩子，哪怕只是为了报答养育自己的那片土地，我也想尽力一试。”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见她如此冥顽不灵，阿罗醐的眼中冒出幽幽的红光，语气也重新变得冷酷起来，“反抗我的下场，你确定自己承受得住吗？”

话音刚落，无数厚重的妖邪力就从他体内奔涌而出，显然是想要震慑住对方。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恐怖力量，辉夜没有退缩，而是漠然地抬高了手中的权杖，执拗地吐出一句，“请您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