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彻底坠入深渊的家（1 / 1）

回到学校后，我总是会一直想着家里的事情，虽然事情解决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在学校也无心学习，总想了解了解家里的情况，可是真的到了放假的那天早晨又很害怕回家，害怕像之前一样，每个周回家都会知道家里发生不好的事情。

幸好，这一次回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除了父母有些低沉的情绪之外，没有发生其他事情。看着家里没有发生事情，我也就放平自己的心态，把心思花在学习上。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个月，到了我的16岁生日，放大周回家的时候父母还特地买了一个蛋糕给我过生日，我默默在心里许愿：但愿我的家庭和和睦睦，不要再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了，父母和姐姐都平平安安的。我以为有了我的许愿就一定会实现，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生活很正常，我的家庭可以回归正轨了，可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美好。

在学校经历了一次月考的磨难，我几乎信心全部丧失了，晚自习地理老师在对着月考试卷的答案，我看着为数不多对的题，甚至都想自己抽自己两巴掌，心想等明天放假了一定要多带点书回家学习。本来心情已经够低落了，突然眼睛皮跳了，而且连续跳了很久，我的第一直觉告诉我，家里出事了。虽然眼睛皮跳会有灾这种封建迷信我是不信的，可是我的心很慌，甚至很确定家里一定出事了。我一晚上都没有听课，也没有睡着，我特别想第二天马上到来就可以回家看看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第二天放假，我焦急的冲出校门，看着父亲面无表情的脸，我们没有交流，我坐在父亲电动车后座上，突然看见父亲的头发白了一大半，我清楚的记得上个周父亲来接我时，我坐在后座看见过父亲的头发上并没有白发，而现在看见他白了大半的头发就好像是电视剧里演的一夜白头，此刻我知道，这次发生的事情很大，大到可能父母已经承受不住了。

到家看见母亲坐在早点摊子上发呆，很明显是在想其他事情，根本没有摆摊的心情。我终于忍不住问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母亲开口时我都能听到她言语中的哽咽。

昨晚父亲在外面和朋友吃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问姐姐要账的，本来按理来说上次把她欠的所有钱都赔干净了，包括那些利息极其高的网贷，就不应该有人再打电话来要钱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姐姐又借钱了。父亲也吃不下饭了，他立刻赶回了家，把姐姐从房间里叫出来询问她是不是又借钱了。姐姐一开始死不承认，后来父亲又打回刚刚的那个电话问是不是姐姐借钱了，对方给的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就是一个星期前借的钱，姐姐终于承认了，她在父母给她赔完之前的钱后，她又借了网贷。父亲和母亲都质问她为什么还要借钱，干干净净的做人不好吗，可是她一句话都不说。父亲真的很生气，之前帮她赔的钱就已经是贴着老脸去跟亲朋好友借的钱了，就是想帮她那些钱都赔上，给她以后能够正正常常没有负担的生活了，是给她一次认识错误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她再次犯了同样的错误，这个家庭已经彻底承受不住她的错误了。

父亲再三质问她为什么还要借钱，她还是没有说话，父亲直接扇了她两巴掌，可是她任然不说话，甚至面无表情，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父亲实在是气急了，直接踢了两脚在姐姐身上，把姐姐踢到直接睡在了地上，母亲见状立马来拦住父亲，可是父亲还是一脚一脚的踢着姐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最后姐姐反抗了，她乘着母亲拦着，站起来冲进房间拿着身份证就跑出去了，母亲跟着冲出去找她，可是找到路口就看不见姐姐的身影了。

其实父亲这样暴力的行为我也是亲身见识过的，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因为我眼睛近视但是不喜欢带眼镜，或是周末早上起床比较晚这些小事，父亲就对我拳打脚踢过，甚至还有差点拿板凳这些坚实物体砸我的行为，但是以前总觉得这些是承受在我身上的，我能够接受，但是现在听着是承受在姐姐身上，我就特别心疼难受，虽然她确实做错了。

母亲焦急的路上寻找了姐姐好几个小时，可是没有任何进展，电话也打不通，一瞬间让母亲觉得姐姐彻底消失了，不会再回来了。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还有我还在等着拿生活费，所以母亲必须忍住悲伤，回家继续过正常的生活，继续摆摊。

其实亲情真的是刻在骨子里、流在血液里的，昨晚突然的眼睛皮跳、心慌，其实都是我深深的感知到了家里的动荡。

母亲说等她待会收摊了，让我陪她一起去离家很近的那个河滩看看，母亲已经有了最坏的想法——姐姐可能昨晚受不了父亲的打骂，跑出路口后就去投河了。我不敢相信母亲已经把结果想得那么糟糕了，但是又确实避免不了这样的可能。

母亲骑着电动车带着我去那条河，几乎没有人走过的路坑坑洼洼，母亲努力保持着车的平衡前进，我的心也揪了起来，我第一次觉得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甚至觉得下一秒接近死亡的就是自己了。终于到了河滩处，其实准确来说这也不算一条河，而是像碗状一样的大河塘，水很深，站在上面就可以看清整个河面。我焦急的在整个河面上寻找，没有看见河面上有尸体，母亲推算着，如果昨晚那个时间，姐姐出了路口后直接过来投河了，那现在尸体应该飘起来了。没有看见河面有任何异样，我和母亲的心都稍微放松了一点。

回去的路上，母亲说，现在正是寒冬，姐姐身上被父亲踢得满是泥泞，而且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在零下几度的室外待一个晚上，很有可能被冻死了。我突然意识到，母亲已经彻底绝望了，她的一切猜想都是最坏的结果，甚至她都不愿意相信姐姐昨晚出去后会有好的结果。我努力安慰着母亲，告诉她不要多想，姐姐出门的时候肯定装钱了，她一定会自己想办法的，她不会就这样让自己的生命结束。

母亲还是不放心，她回家取了件姐姐的衣服，说是要去找算命的看看，姐姐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告诉我不要去了，她自己去就行了，虽然我很不放心，但是母亲执意要自己去，我也只好待在家里等她的消息。我去姐姐房间翻找了她的东西，希望可以知道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可是没有翻到任何东西，只是发生我上个周放在姐姐房间的1块钱不见了，我确信是被她拿走了，至少她身上有一点钱，昨晚就绝对不可能真的会一直待在室外，这也让我稍微松了口气。焦急的等待母亲回来了，她说算命的告诉她，姐姐还活在世界上，我也告诉她，姐姐身上装了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们既然找不到她，就等她主动联系我们吧，她肯定会联系我们的。

母亲也无能为力了，只能抱着手机，等着姐姐主动联系她。我也默默在心中祈祷姐姐要安全，不会出任何事情，会主动联系我们。

不过最为可笑的可能就是，我们如此焦急的寻找姐姐，却不能告诉父亲我们在找她。我根本不知道父亲现在有没有对姐姐有一丝担心，可是我想起父亲一夜白了的头，或许他的心中也是万般痛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