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深冷孤寒(2 / 2)
林清月思忖片刻,低声道:“做风筝的锦缎,你去内务府查查。这倒是让我想起,诸侯时期用烽火狼烟传递消息,如今在这红墙内外,放风筝会不会也是在传递消息,可这合宫里没什么,唯一的变数就是紫宸宫的丽妃。”
冉云棋不解问道:“放风筝很常见,亦或是,风筝本身就是个障眼法,想要误导我们。”
林清月略想了想,“浣衣局最是偏僻寡陋,这儿的人很少与外面接触,紫黛就根本不可能接触到旁人,又怎么会与他人结仇。”
冉云棋摇着头,苦恼道:“一点头绪都没有,上头又命我速速结案,真是不甘心。”
林清月无声地叹息,似是哀叹,似是悲悯,“真的到最后没有办法了,你就找一处地方好生安葬,给紫黛的家里送一些银钱。”
冉云棋捏着拳头,有几许恼怒,“哪怕是暗度陈仓,我也要将凶手找出来,一条人命不可白白丢掉,岂能颠倒非黑白,昧了良心。”
林清月心意沉沉,低低呢喃,仿佛自语,“这世间的事,哪桩哪件不是黑白交纵,良心也好,人命也罢在权利面前从来都是无足轻重的”,心脉如同割碎了的白羽无休无止地漂浮下落,“没了筹码,什么都没了。”
冉云棋无端地烦躁起来,脑海中有一瞬的停留,让他有一袭难以言明的苦楚。
转眼时光,宫里的歌舞宴饮再度华然,响彻合宫的丝竹之乐,璀璨星河的盛世芳华,只为庆贺玄尘与安和的大婚。
临近夜晚,兴庆宫的歌舞仿佛永不停歇,高歌婉约,林清月劳作结束,缓步走入房内,苍茫坐于床榻之上,瞥见众人熟睡的脸庞,她真的很想哭,放声大哭,身体最深处的,被尘封的疼痛,仿佛被人狠狠剜下,她感觉的到,那处涓涓流出的鲜血正在发冷,继而变得僵硬。
发颤的牙关死死咬住手背,舌尖有温热涌动,原是没有泪的,也流不出了。
不会有人知晓,她的父母也未必明白,玄尘之于她,并非只是时势之下自保的选择,而是出自不顾一切的爱恋。
对于一向高傲的自己,恪守规矩注重礼节,唯一心愿就是常伴他身侧,哪怕无名无分她都可以不在乎。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她没了尚书千金的身份,没了绸缎庄,连玄尘的爱,最后的筹码都输掉了,一无所有。
只余她孤寒一人的活着,挣扎在茫茫天地之间,刮骨灼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