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奸佞(2 / 2)
正不敌间,一阵马蹄声渐渐逼近,远看却是牟斌带领一群锦衣卫飞驰而来。谢迁见了,大喊道:“牟指挥使,快过来帮忙。”
歹徒一看急了,为首之人一剑向谢正刺了过去,意图将他缚走好威胁谢迁。眼见剑尖离谢正只有两寸,一旁的滕英推开儿子自己迎了上去。剑一下刺入她的左胸,鲜红的血立时便涌了出来,很快便染满了素白的衣裙。
谢正大叫一声,竟傻傻怔在了原地。歹徒见一击不成,立马嘘了一声,不再攻击众人,策马向前逃去。
牟斌大喝一声命令道:“你们几个务必将他们给本使抓来,记得要留活口。”身后的锦衣卫大声应是,直接往前追去,牟斌则下马朝这边奔来。
只见谢正跪在地上,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母亲,哀哀痛哭。谢迁蹲在一旁握着夫人的手,也是涕泪纵横。一旁的车夫也在暗自垂泪。
牟斌上前探了探谢夫人鼻息,心里咯噔一下,气息很是微弱,应该撑不到回府了。他沉默了一瞬,低声问道:“谢大人,可否告知在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李广的人,妄图威胁我上折子为其歌功颂德。前日我刚给万岁爷递了弹劾他的折子,今日就找了过来。我好歹乃是当朝二品大员,他都如此肆无忌惮,平日里还不知如何无法无天了。”
谢迁知此时不是悲伤时候,遂收了眼泪站起身来,将事情缘由大体说了一遍。牟斌听了,也是满脸愤恨之色。他气急骂道:“这个阉人,如此大胆妄为,本使这次定要拿到他的罪证,将他关入诏狱。”
“唉,怕是不容易,万岁爷太过宠信他了。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嚣张。”谢迁心情沉重他看了看已经昏迷过去的夫人,拱手说道:“谢过牟指挥使仗义相救,下官先带夫人犬子回府了。”
说完弯腰一把抱起夫人,将其小心放入马车,父子二人悲戚着打道回府,出了如此祸事,祭祀自然是顾不上了。可怜三人去时完完整整,回时却只剩两人,心中伤痛可想而知。
牟斌愣愣地看着马车渐渐远去,心里满是愤怒。虽城外治安不属于自己管辖,但作为皇帝亲卫,他觉得自己有责任维护一方平安。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惨事,对他来说无异于打脸。他暗下决心,这次不管遇到何种阻力,也定要将李广一派,绳之于法。
滕英回府的路上,便咽了气。谢迁及三子一女,哭得肝肠寸断。谢府大门前挂上了白绸白灯笼,为夫人作丧事,并请了城外寺里的大和尚,来为夫人唱经。据说非正常逝去,必得要作法超度一番,谢迁虽不信这些,却也愿意为夫人,最后再尽点心。
他后悔以往对夫人算不得深情,总觉得她太过世故精明,虽说打理府里中馈,算得上称职,人却强势多疑,少了份温和恬静。两人至今已育有三子一女,关系却仍算不上亲密,彼此总觉得隔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今直到斯人去了,他才觉得府中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就连花木有几棵都突然调零,到处说不出的寂寥萧索。
滕英的突然逝去,在朝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人们窃窃私语,都暗中揣测着,谢府发生的这桩诡异丧事。但谢府人口风甚严,只说是夫人急病而亡,任朝中流言如沸,谢府并没露了半点消息。
瑾儿次日便随牟斌去了谢府吊唁,她自然已听说了事情始末。看着佝偻着背,突然象是老去了十岁的谢迁,和他那一屋子哭得声嘶力竭的儿女,她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跪在滕英棺前那一刻,瑾儿暗自发誓,终有一日,定要让李广血债血偿。为此,她决定重返皇宫,搜集李广罪证。帮助皇帝正视听。
离宫这两年多,皇帝也差人来请了她多次,她都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她只想守着夫君孩子,安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如今,她觉得有比耽于享乐更重要的东西。
如今的皇帝,已不是当初那个热血的少年,性情有了些许变化,偶尔也会偏听偏信,宠信李广这些奸邪之人。她得回去,把以往那个仁厚清明的万岁爷找回来。
她始终记得那年日出时分,少年太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面,意气风发地对自己说道:“瑾姨,待我日后掌了这天下,我定要做个仁厚爱民的好皇帝,让普天之下,皆是乐土,普天之民,尽是良民。”
这句话,她当时听的热泪盈眶,至今都记忆深刻。也许,皇帝忘了,可是她却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