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龙栗婆准(1 / 3)
着令李嵘出兵征讨阿耆尼的御旨正在赶往西州的路上,而此时的西州正值初冬,当空的烈日晒在身上,暖和不烫人,十分惬意。
交河城外的一处仓院旁,朝南的空地上插了几注清香,另摆了一只油鸡与两盘瓜果。一脸消瘦黝黑的小顺蹲在一旁焚烧路引与纸钱,口中念叨:“老全,你要是缺何物或者有何未了的心愿,可托梦给我。”
自老全西往龟兹卖盐买铁,西州的盐场与收盐的运作便一直由小顺代为打理。这便是为何上回实心醉酒后,身边没有一个男仆可以扶他回府衙。实心也想再添两名男仆,奈何一直寄居都护府上,人多地方小,委实不好再添人口。
一旁的实心扒开了酒坛子上的封口往地上缓缓地倾洒:“老全,你安心上路吧,我答应你它日若回到关内,必定托人在你家乡的宗族祠堂给你立个牌位享受香火。”
此刻的都护府里,许彦有话与李嵘说道,但支支吾吾了半日,李嵘有些不耐烦。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想说甚便说去。”
许彦自认是个不会说话的武夫,纠结了几个晚上的话,总担忧说不好让李嵘拒绝。他定了定心神,鼓起勇气,“使君你看那五十名役满派往龟兹买铁的府军卫士,可否……可否以阵亡人员处置?”
当初派遣这些卫士前往龟兹,便是看中他们役满之身可以私下名义参与以盐换铁的买卖。可眼下人回不来,赚钱的好事变伤心的白事,许彦心中愧疚,便想着以阵亡卫士的身份,让那些失去了男丁的家庭可得到朝廷的安抚钱粮,且今后十五年得以免去徭役,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抚慰。
“此事我会安置,你且宽心。”李嵘又叮嘱了一句,“入冬练兵的事宜你且盯紧,只要朝廷出兵的意旨一到,我们便可立即出发。”
许彦拱手抱拳,心底的轻松全显露脸上。李嵘瞧他神色前后差异巨大只是为了这事,心中惋惜又有些欣慰。惋惜这人重情,成就不了一番大事;欣慰这人重情,他日阵前厮杀可以放心与他并肩作战。
李嵘抬头望向西边,暗暗想着那边的事情安排得可还顺利?
阿耆尼国都员渠城的大牢里,肮脏奇臭的栗婆准正躺在地上数身上的虱子。突然,他耸了耸鼻子,疑惑地抬起了头往外瞧,这是哪来的烧焦味道?而且,烧焦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大牢里的其他囚犯也开始不镇定。
不晓得是谁惊恐地吼了一嗓:“着火了,快放我们出去,着火了。”牢里的囚犯瞬间沸腾起来,只有角落里的栗婆准兴奋地注视这一切。栗婆准是这个大牢里最特别的囚犯,他是阿耆尼王龙特骑之的同父异母弟弟。因为身份特殊,本应该特别关押的他,却因为员渠城大牢的空间有限,不得不与其他普通的囚犯关在一处。
此时,大牢里的火势迅速蔓延,牢友们不住的拍打牢门呼喊救命,栗婆准却在角落里高兴地想:快把这牢房烧成灰烬,只要烧掉它,我便能逃出去。
这是一个很积极乐观的想法,但事实上是大火还没有把牢房给烧化,栗婆准便已经被浓烟熏得不省人事,他的逃亡大计也随之宣布失败。
员渠城的大牢是用生土堆砌的,火势很快被控制下来。牢狱官清点死伤损毁,九亡十八伤,财货损失那叫一个惨不忍睹。(牢狱官认为有好些小伤可以忽略不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