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对璧人(1 / 1)
纪霜华偶遇到了一个朋友,于是就先走开了,我一个人继续在画廊里溜达,凑巧太太也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道她是有意来找我,还是无意撞见我,我恰好转头和她对视了,我不免心里一寒,无奈地走近她,强颜欢笑地说:“伯母。”
太太目中无人地扫视了一眼墙壁上的画,嗤之以鼻地说:“你欣赏得来这些艺术品吗?你和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却偏偏要硬凑进来,你不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吗?我真心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你高攀不起,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地放弃吧。”她用嫌弃不屑的眼神趾高气昂地打量着我,情不自禁地发出邪恶的嘲笑,一股窒息感势不可挡地侵袭了我,我的神经都渐渐麻木了,似乎自己所剩无几的自尊赤裸裸地被太太拿出来鞭打。
我木然地看着她,舌头都变得僵硬了,努力争取着被羞辱和蔑视压倒的理智,拼尽全力地控制不由自主扭曲的脸庞,冷冷地说:“伯母,您的意见确实值得考虑,也建议你不要总从我下手,或许可以试着说服您的儿子。”我做着垂死挣扎,无力地抬头直视她的目光。
她被我赌得有些哑口无言,愤愤不满地说:“也是,叶殿深也是个不争气的人,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说着,厌恶地把视线从我身上挪开,她好奇地冷嘲热讽道,“不过,你这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原以为你应该会对我示弱,没想到你倒是一直这般自恃清高,倒在我的意料之外。要是换做别的人,看到自己这么被未来婆婆羞辱,要不就是一怒之下分手,要不就是不断讨好未来婆婆,一副委曲求全地守护爱情的样子。而你面对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强硬态度,倒是显得不屈不挠,似乎又漠不关心,我真是有些搞不懂你了。你难道不应该对我得寸进尺的恶劣态度进行谴责吗?更甚对我破口大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对。”太太一副疑惑不解又厌弃地打量着我。
我内心毫无波澜,木然地笑了笑,无能为力地说道:“难道您觉得我对你百般讨好会改变你对我的偏见吗?难道我更卑微地放低自己的姿态您不是应变本加厉地轻视我吗?难道我能用以心换心的方法打动你吗?伯母,答案你心知肚明,而我也有幸讨教过伯母的手段,自然也对答案了然于心,至于我对你的态度,我不会卑躬屈膝地去有意取悦于你,也没必要和你破口大骂,因为我觉得这样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有失体面。您觉得呢?“我冷冰冰却又异常清醒地看着她。
她惊讶不已地看着我,久久地呆住了,随后回过神来,眼神中似乎少了些许轻蔑,一如既往地冷若冰霜,有些不知所措地说:“虽然我觉得你不是什么好女人,但是你刚刚那番话确实还挺有道理的,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就更不要抱什么幻想了,趁早离开叶殿深,这样对你来说是个更好的选择。”她眼光中闪现了一丝心疼,但是稍瞬即逝,高高在上地抚弄着鬓边的碎发。
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娓娓道来:“对于伯母刚刚的评价,我实在愧不敢当,我又自知之明。既然伯母也部分同意我的看法,那不妨我大胆再提一下自己的看法,我对于伯母的态度一清二楚,因此伯母没必要用一些污言秽语对我三令五申,以免有失风度,至于伯母对我的提议,我确实会好好考虑的,但是我同时也要兼顾殿深的想法,这件事我建议伯母还是得从殿深那边多下功夫,如果他那边说通了,那么所有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结果也会如您所愿的。而且对于您,我早就不抱幻想了。”我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她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又找不到反驳我的理由,无奈又愤怒地叹了口气,漠然地说:“果然是伶牙俐齿。”说着,她转身,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厅里并肩同行的叶殿深和谢静媛,傲娇地说:“你自己看看,你说说他们俩是不是天作之合?你扪心自问,你和谢静媛谁更适合叶殿深?”她久久地把目光定焦在他们两人身上,我也冷漠地看了看,不禁笑了笑。
我自然地点点头,平心静气地说:“确实,我也觉得他们俩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太太惊喜地转过头看着我,似乎有种胜利唾手可得的激动,“不可否认,谢静媛确实比我更适合叶殿深,但是,至于叶殿深他是不是也这么觉得我就不清楚了,不妨伯母去问问他的想法,说不定你们的想法能不谋而合呢,伯母也省得每次都得劳心劳力地对我苦口婆心地劝说。”
伯母欲说无言,恼羞成怒地发出斥责地一声“哼”,随后咬牙切齿地说:“你真是不知好歹。”说罢,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我内心依旧平淡如水,只是感动一股疲惫感慢慢袭来,随后背后传来纪霜华的声音:“婉凉。”我转过头,无力地摆出一个笑容,“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无精打采的?”他担忧地打量着我。
我笑着不以为然地说:“哦,没什么。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纪霜华有些害羞地说:“哦,我那个朋友走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我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来陪你解解闷。”
我有些诧异地看看他,微笑着点点头。
纪霜华突然灵机一闪,好奇地问:“婉凉,我看你刚刚在往下看,我顺着你的视线看去,你在看谁啊?”我原本想搪塞过去,他又脱口而出,“你似乎在看叶殿深先生和谢静媛小姐,你们认识吗?”
我疑惑不解地问:“你怎么认识他们?他们很有名吗?”
纪霜华饶有趣味地笑了笑,欣然地说:“叶殿深家里开了一个上市公司,在我们省也是赫赫有名的,至于他旁边那位女伴,她叫谢静媛,好像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那个叶殿深的母亲一心要撮合他们俩在一起,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看刚刚的情况,这两人似乎是两情相悦啊,不像传闻那般叶先生百般不愿,甚至还说叶先生在外面有女朋友。”
纪霜华平淡的娓娓述说倒是在我心中掀起波涛大浪,是啊,看上去两人确实是情投意合,那我算什么?原来我就是别人口中叶殿深在外面的女人,在外面?听起来似乎很不光彩,有种见不得阳光的感觉,只是听起来吗?
我失魂落魄地再一次望了他们俩一眼,冷笑着,纪霜华一头雾水,但是也沉默不语,我眼里噙着泪,哈哈大笑着说:“确实挺般配的,像一对璧人。确实,确实。”我的声音渐渐黯淡了。
纪霜华紧张兮兮地往前走了一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拘谨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慌张地问:“婉凉,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不大对劲?”
我赶紧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迅速地扭过头抹去眼角的落泪,笑靥如花地说:“没事,我这是高兴呢,其实我有幸和他们小时候是同学,但是后来就毫无联系了。现在我们之间可是云泥之别。”我的目光落寞地追随着他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