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希望（一）（1 / 3）

幽暗潮湿的小巷中，一个肮脏到的年轻人抬起了头。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以至于抬抬手的力气都有些欠缺，他望着太空，暗沉沉的，但是他实在是睡不着了，只能静静地眺望着那些冒着黄烟的烟囱发呆，轻轻的呼吸着，空气中充满了硫呛人的味道，在黄烟中，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时不时有贵族的马车经过，车夫们用手绢捂着口鼻，满是鄙夷的目光看着这群卑贱的人，车檐边角的金色流苏一摇一摆，华贵的马车很快穿过污水横流的巷口。

他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人，那人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拿走了些东西，看见他睁开了眼睛，吓了一跳，年轻人的眼睛看了看那人手里的匕首，再看看自己的胸膛，眼睛里充满了祈求。

他死了，不过不是因为饿死。

那人抢走了他身上全部的财产：一件尚为完整的衣服。强盗，或者说是另一个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可怜人，帮助他解脱了贫穷的痛苦，他满足的带着微笑，沉沉的睡去。

强盗带着沉重的心，快速穿过曲折迂回的小巷，他才刚刚落魄几天，以为自己还能做一个快乐的流浪汉。

他叹了口气，看着戴着面巾的黑衣治安官们，把一具具干瘦的尸体，向马车上搬运着，一边用贵族腔调的英文抱怨：“我现在应该在警局里舒舒服服的把腿放在桌子上，在椅子上躺着，喝着美妙的红茶，看着最新出版的报纸，这些肮脏的流浪汉，为什么要死在这呢？哦，你这该死的跳蚤。”

他没有去看已经那群趴在尸体堆上翻找有价值物品的流浪汉们，而是走向了一条街，那里是流浪汉的街市，刚刚弄到的衣物可以换到半个拳头大，硬邦邦的黑色面包，里面掺杂着大量木屑，矿渣，也许还有煤灰，面粉只是用来粘合这些东西的胶水。

据说管理统治这个流浪汉市场的是个大老板，但是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憧憬过读书，许下过每天早上能吃上热乎的荞麦粥的愿望，梦见过冒着腾腾热气的烤鸡，还有那虽然还是有点硬，但是相对容易吞咽的面包——他有幸吃过两次。

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走进墙上涂满乱七八糟涂鸦的街道，污水、没有收拾干净的尸体、内脏、排泄物在这里横行霸道着，但是很快有人踩在它们的头上，身上，走过去，走向几乎裸露的女人们，又或者是那一堆堆面包，尽管可以说是砖墙。街道尽头的建筑物中时不时隐隐传来惨叫声，又很快飘散在恶臭中。

他掂量掂量手里的衣服，递给了摆摊的人，又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

满脸横肉的摊主瞟了一眼这个脏兮兮的乞丐。

眼中的不屑几乎要浓成那些长官喝点浓汤一般。他想着，越想越饿，但是他很能克制自己：“请给我一份黑面包。”

摊主指指小伙计，吼道：“还不快去？再偷懒你这个星期二十五个便士都别要了！”很快又躺回他那带有大扶手的躺椅上，用一种能让人勉强听见的“小声”嘀咕：“真该死，我怎么会被他们分配到这个地方。”

小伙计是个红色头发的小伙子，不过看着那稚嫩的脸，也许还算是个孩子，红红的鼻子抽了抽，抹了一把脸，喊道：“知道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