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1 / 1）

“不！公主殿下！不！”辛田满眼通红，因为置身水中，没能看到她的眼泪，但她激烈的口型和锤击透明隔挡物的手臂，能看出哈利西斯回忆对她的冲击。此时辛田已经能够推测出父亲所说将要面对的挑战是什么，甚至公主此后的人生和即将实施的计划都已洞悉。她理解尤德利、萨缪队长曾经对她的感受：疯狂、偏执、肆意妄为、无能为力……，这现在都成为哈利西斯在她心中的注解。辛田多希望无论是声音、链接或是触感，哪怕有一点点可能让哈利西斯能感觉到她，也许，也许还能有也许……但哈利西斯仿佛石刻般直直盯着那条异星人将走来的通道，这时已经能隐约看到光在其中。

果然和记忆中形象一样，几名异星人很快来到石室中，辛田已经能看出头上圆形装置是他们的头盔，身上的褶皱也并不是原生皮肤而是一种保护身体的材质，似乎和鸠徳老师类似。为首的异星人摘下头盔，辛田能感到哈利西斯精神出现一丝波动，并赶忙跪拜在地。

“397，这次出荷的就是这些么？”异星人径直走到透明隔挡物前对着辛田敲了敲。

“是的，主，感谢您升级了这里的设施，现在可以在液体里保鲜。总大人这次没来？”哈利西斯跪着答道。

“你没资格提问。”异星人伸出长舌瞬间扇了哈利西斯的脸，力量极大竟把她打翻在地，这一下让哈利西斯本来遮盖的隆起小腹被一览无遗。“是要分娩了？有意思，还没怎么‘研究’过你们这种食材的繁殖。先不着急上货。我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让我回忆回忆小时候‘研究’你的技术。”

这！他就是公主回忆中的那个小个子！那所谓的研究就是……

在哈利西斯的回忆中，那是段痛苦污秽不堪的回忆，每天有一半时间被那个小个子像虫子般玩弄，随意破坏她的身体，再用奇怪的药物和技术修复缝合，甚至改造她身体，在体内安装钢钉，仅仅为了拿哈利西斯当弓箭玩耍取乐。但那段时间对公主而言她也是幸福的，余下的时间她和尤德利、奥尼桑丘关在一起，尤德利不愧是长时间保护奥尼桑丘的贴身护卫，照顾人还是很擅长，能让哈利西斯稍微减缓些身体的疼痛。不过奥尼桑丘就显得相对冷漠，只问她在外所见异星人飞船的特点，但即使这样能和他攀谈，哈利西斯仍感觉辛福，能在他身旁度过自己最后的时光，也算得尝所愿。

有时在尤德利入睡后，哈利西斯会主动靠到奥尼桑丘身边，这种时候他才会表现出一些温度，一只臂膀轻轻搂上公主肩头，两人攀谈一些。

“每一天都可能不再醒来，你怕么奥尼桑丘？”

“我不清楚，我喜欢最大化自己的能力，如果怕能提升我，在当前环境下有所突破，那我会怕。但应该不会，所以我现在复杂的感情里没有多少怕的元素。”

“过于理性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计划吗？他们称我们为食材，你还是上品。”

“他们是佛拉斯人，是高度文明的外来生命，而我们的星球可以理解为滑蚯牧场，我们是散养的滑蚯，而阿雅克家族是放牧人。”

“能理解，但你也说了他们文明高度发达，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没有生物是无懈可击的，我坚信这一点，如果真的不存在他们的天敌，那就造一个出来。”奥尼桑丘口吻冷淡，可能是冷静也许是冷酷。但这寂静孤冷的夜晚，生物都有向暖的期望。

哈利西斯仰起头搓磨奥尼桑丘的脸颊：“吻我好么……”

奥尼桑丘推开公主，别过头：“脑以外的部位在他们市场效益越来越差，尤德利应该会留下，您也会继承阿雅克族的责任，时间不多了……。而我会被他们带回佛拉斯高价交易，食用前还有机会……”奥尼桑丘颔首沉思，“但到死前我都不会停止调查思考，我不会、你我的祖辈都不曾放弃，现在每做的一步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点，它们终究会连成一线，穿过浩瀚星辰指出彭家勒存在的方向。哈利西斯，无论我存在与否，希望你用全心去爱彭家勒，保护它直至那一刻来临吧。”……

“发什么呆397！”异星人的声音把哈利西斯拉回现实。

“是，随你操使，那货物安排宫中人送上船？”

“可以。”说完锁链再次锁住公主颈部和手腕，异星人拖拽着她走向通道，此时辛田却收到最后的链接：岩壁有撬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