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上（2 / 3）

徐大郎听闻弟弟竟被当盗贼给抓了，这可是重罪，轻则流放戍边十几年，重则秋后处决，自然心急如焚，到处奔波找人打点关系，闻说与上官大人有点私人恩怨的夏大人本是通融好客的，正想搭上门路，谁知又再出事。

前天徐家生药材店被官方封了，徐绍州这个东家连同掌柜，以及一个伙计都被抓走，说徐大郎生药材铺卖了假药，蔓荆子和杂草冒充荜澄茄，以劣充良，徐大郎被拿到提刑院，那上官老爷同出一辙的手法断案，问了地方保甲几句，又问了掌柜和伙计，那伙计支支吾吾片刻，说曾经见过徐大郎用二等人参替代了一等人参卖给客人，又推说自己不知情，人证物证俱在，上官大人毫不犹豫下判词，此事和掌柜伙计无关，无罪释放，徐大郎勘杖六十，打得大郎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不给医治上药，随后带上枷锁被锁在药铺前示众三天，还特意命两个捕衙轮流分班守着，饭食和水都不许送来。

有邻人报至徐家，徐家当时只剩下翠红一个人在管事，手足无措，没法子只得和在房子待产的菊琴商量，菊琴闻讯惊得目瞪口呆，手麻脚软，整天痴痴呆呆，白了脸儿一味哭泣，不思茶饭，她生产的日子本就是这几天，找来的李婆子用尽了各种手段，汤水药石，想到的没想到的，都试了，整了两天两夜，孩子还是没能生下来，李婆子说她胎位不正，没法子生下孩子了，菊琴于是就恳求翠红把她带来林府。

翠红当时已经唬得魂飞魄散，没多细想就用车推着人过来了。

赖妈妈心中惶惶，胸口隐隐有些痛了，扬起手就给了翠红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又狠又重，连带翠红身子斜了斜。

这女人生育本来就是鬼门关，产妇本应该有个与世隔绝的环境静待孩儿出生，偏偏徐家祸不单行，倒拖累了菊琴。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往日里菊琴因自小父母双亡，对她好似亲娘一样亲近，出嫁之后好吃好穿也惦记着她，如今出事，焉不叫她心痛？

赖妈妈又怒戳了翠红额头说道，“发生了这么大事情，你怎么就不捎个信过来给我？你就不能把消息瞒着菊琴？”

翠红脸上火辣辣的，痛哭流涕，“赖妈妈，我错了，我知错了。”

“菊琴若一尸两命，你下半辈子能心安？”赖妈妈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有个小鹿儿撞来撞去一般，心中更怨翠红，本来还想打翠红几下泄愤，见翠红眼泪鲜血潋潋，披头散发，脸儿又被自己打得红彤彤，狼狈不堪的模样，又低头不断认错，心软了下来，长叹一声手就停在了半空，喃喃自语道，“打死你也没用了。大抵是菊琴这苦命孩子的命罢了。”

“如今可不是算账的时候，”韩总管禁不住开口说道，“菊琴当你亲娘一般，你得赶快拿个主意。”

“别婆婆妈妈，菊琴的孩子还没生下来。”站在旁边的韩总管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说道，“我去找稳婆。”

“但这附近，李婆子已经是最好的稳婆，除了她，其他人皆不如，李婆子办不到，别人更不行。”赖妈妈沉吟片刻，又道，“要不去青云寺请高僧？孩子没法生下来，可能是被些东西缠住了的缘故，让他来念经保不准有用。”

韩总管皱眉，一脸不以为然之色，显然他不认同找高僧来作法。

“什么要紧的事！当然是把孩子生下来才叫要紧的事。你们在这儿婆婆妈妈哭哭啼啼的，算什么，能解决问题吗？”

翠红哭得哽咽难止，“一直有稳婆的……可就是生不下来。”

韩总管道，“既然稳婆不行，那就找医师。”

冲屏风里努努嘴，他刻意压低声音道，“我寻思眼下情形可能保不住孩子，那就想办法保大人。”

赖妈妈楞着，“菊琴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