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夜不能寐（1 / 2）

好不容易赶走了好奇心过剩的橙伊，瑾已经没有了潜入架空之地的心思。

瑾躺在自己不加雕饰的木床上，开始无数次相同的仰望脏兮兮的天花板。

隔壁的橙伊在干什么呢？瑾如是想。

与此同时，橙伊把雨衣折好放在墙角，从随身行李中找出一个折叠画架和一张画板。她用看着有点发黄的纸胶带把雪纸粘好，开始对着夜晚所谓的“月光”作画。

橙伊的折叠画架很重，是中城钢器车床工厂中剩下的残次品中奇形怪状管子的大集合。

所谓的月光其实是：橙伊看着窗外煤炭小炉的燃烧，和冷光源交相辉映，相映成趣。

瑾逐渐沉入梦乡，而橙伊逐渐沉入自己创造的世界中。在她小小的画作中，没有闭塞的喜都地下城和错综复杂的黑巷。

这个世界存在着真正的天空和地面，天地间，横亘着完好无损的上古奇观，像是神殿，又像是土地上的某种根脉。

画面诡谲而险峻，使用人类所前所未见的几何角度和怪诞的着色手法，大抹的青绿和靛蓝中夹杂着一闪而过的赭石，同时还点缀着群青。在窗外杂仄凌乱的光线下，展现出说不出的恐怖与令人着迷。

画面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厚重的油彩深处，在嘶吼，更是在求救，橙伊在这个时刻听见了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哭嚎。

它们在说：“快带我回到那个熟悉的架空之地！快带我回到那个熟悉的架空之地！快带……”

橙伊突然从公寓里的破板凳上惊醒了一般，她感觉自己仿佛恍惚间创作了一幅画作。

“这是？”橙伊像刚刚睡醒的小猫，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橙伊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的画作？准确的说，这是个人类能够画出来的吗？橙伊感觉自己即使穷尽人类的全部想象力，也无法抽象描述出这样一座诡谲的圣殿，更不用说自己亲手画出这样一幅邪恶但又雄奇壮丽的作品。

然而现实是，橙伊的手边就是还没有变干的颜料；她手上的笔刷，甚至还沾着最后点上去的米白色颜料。

瑾的房门被急匆匆的敲响。橙伊有点害怕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梦游这码事。她神色紧张的试图敲开房门，呆在瑾的身边。

然而瑾像是失聪了一样，始终没有醒来为她开门。橙伊更加神经质的紧张起来，她白皙的小脸上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开始低声叫喊瑾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答复。

“诶？橙伊，你在干什么呢？”男爵正从楼下的楼梯转上来。

“等等！”橙伊的紧张在背后突然出现人声的时刻骤然越上峰值。“别过来！你是谁？你的目的呢？”

“警惕性挺好，就是有点做作。”男爵在心中暗自给了一个中等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