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瓶(1 / 9)
回去的时候,我们沿着路边走,先是一路小跑,跑了一小截路后,我们就累的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不时会回头看一下身后,我生怕那只野猫又回来偷袭我们。我知道猫行走的时候是不会发出声音的,所以我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天气有些闷热,我们来的时候还有些风,现在空气却完全停滞,路边草丛里的草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天光暗了一些,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五点零六分了。我想到了梁敏,不知道现在她在做什么,我出来之前她让我早点回去,恐怕要让她失望了。
我们只休息了几分钟就继续上路。机长和顾大叔走在最前面,张鹏紧跟着,我和胡向喜走在最后。胡向喜走的有些吃力,我便扶着他走了一截。他的伤口依然很疼,好在已经不再流血,他t恤衫上的血已经干了,颜色变成了咖啡色。他走路的时候用手捂着腰部,紧皱眉头,额头上冒出大颗的汗珠。
我也汗流浃背,汗湿的灰色t恤衫粘在身上,而且我很口渴,喉咙非常干涩,我想起了中午在飞机上喝的冰橙汁,真想这时候往喉咙里灌下去一大杯。我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口渴了,我只好不再去想。
我们继续走了一段路。路边的草丛阻挡了我的视野,但我凭借着来时的记忆,感觉已经快要走到学校门口了。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情况,但就在我要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的时候,我眼睛瞥了一眼远处的杂草丛,因为那里有一个正在移动的黑色物体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在柏油路的对面,我定睛一看,看到那只黑猫刚从那一侧的草丛里钻出来。我顿时心又跳到了喉咙口,两眼瞪得老大。
“那只猫又回来了!”我立即大喊一声。
他们听到我的喊叫声后都吓了一惊,不约而同地转身往后看。
“它在那里。”我用手指给他们看。那只猫正坐在路边用舌头舔着前爪,再用爪子抹抹脸,抹抹胡须。看来周乾已经葬身猫腹了。
“他妈的,这死野猫又想来。”顾大叔咒骂道。
“快跑!快离开这里,”机长大声说,“趁它还没发现我们。”
我们立马转身跑了起来,我边跑边扭头往后看,我没法儿不往后看!那猫已经结束了餐后的清洁工作,向着柏油路的对面走去,可能它还没吃饱吧,想再过来捕食。我想起了之前徐凯和周乾的尖叫声,那实在是太惨了,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
我们几个拼命的向前跑,很快就累得气喘吁吁,速度慢了下来。我想起小时候,在夏天傍晚,我奶奶会从家里端出洗澡盆放在院子里,她把洗澡盆倒满热水后,再往水里倒几滴花露水,然后喊我过来洗澡。我每次都把衣服脱掉,光着身子在院子里到处跑,我奶奶就气的在后面拼命追我,想把我抓去洗澡。她一追,我就跑的更疯了,边跑边大笑。我这样想着,不禁笑了出来,只不过,我的笑声与喘气声听起来没两样。也许除了我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我在笑。
那只猫已经穿过了柏油路,在草丛边到处嗅着,两只耳朵机警地竖起来。
“我快跑不动了。”胡向喜捂着腰上的伤口,边跑边咳嗽了几下。
“这样跑下去不行啊,我们到草丛里躲起来吧。”张鹏说。
“没用的,根本躲不了多久,”我说,“那猫很快就会嗅到我们的位置的。”
“那怎么办?”张鹏边跑边回头问我。
可事实上,我也束手无策了。
“前面!”机长这时大喊,他手指着前方,“前面那个水瓶,我们到水瓶里躲起来。”
我立刻想起来那个路边的深灰色塑料水瓶。那是个好主意。也许不够好,如果你看过那只猫恐怖的尖牙的话。但比躲在草丛里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