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鱼获几何?(1 / 6)
与往日不同,今夜没有海风,地上没有海水,整个镇上也没有动静,即便这地方早已实行了以年为单位的宵禁,但就连婚房中亦无呼吸声,往日每晚都有开课的地下室也只有油灯在发出微弱的光,是人们在无意识中被转移了,转移到一个名为春晨乡的。。地方?
而天上呢?是幽深的海,海中的圣人砂正窥看着地上,而再深处,更多的圣人砂不断变幻阵法,吟唱圣诗,好似有个指挥家在操纵着。再深处,一处关节又连接这一处关节盘踞着,看着每一处关节时,我们总会有种“接着就是手掌或脚掌”的错觉,但很可惜,依旧是一处关节没有人窥看到何处是源头,又在何处有个结尾,它就像一个杯盖,把杯中与杯外隔绝,仿佛它就是世界的尽头,外界或许有广袤的世界,但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突然,那位不存在的指挥者划出了休止符。
圣诗戛然而止。
而海面的圣人砂们好像留意到了些什么,纷纷散开,水中,一块瓦片坠入裸露的海床中,碰触大地的瞬间,又有两片瓦砾下坠,犹如雨季时的大雨前奏般稀碎。
“天上下瓦片了,好无雨啊。”龚石梅看向遥远的天边,打了个哈欠。
“到时候又有得吹了,说我们在海底见到天上下建筑物。”第三杰一只眼看着天上,一只眼继续检查着自己写出的东西,此刻,他跪在地面,佝偻着身子,而背肌就要贴着海面,瓦砾掉在身上的保护罩上再滑落地面,在外围堆出了个圆。
“对了,缘来怎么毛色有点不同了?”
“缘来的毛色随年岁变化啊。”
“不是,我是说它从刚刚到现在变得厉害。”
“啊?”
直到龚石梅细看,才发现那鸟儿经已变了个色,赶忙吹了声口哨,鸟儿却不如往日反应神速,反而飞得略有些艰难,龚石梅也只得伸出一只手去接住他的爱鸟,掂了掂它的重量,龚石梅的心咯噔一下。
他端详着缘来,随后又伸出一只手,捻起了一撮羽毛,顶着沉重的内心,大手一按,将欲要再飞的鸟儿按下,于网道内宣布消息:
缘来不能再飞了,它老了起码四百岁。
此刻其余二人皆被吓了一跳,而诸多疑问又立马笼罩了他们的心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缘来是被吸取了生命力?时间?亦或是寿命?究竟它是被主动汲取的还是被被动汲取的?
“不,是‘解离’。”石梅抬眼,是于锦搀着个身穿斑斓衣的年轻人。
于锦双眉微皱,道:“他一定要我扶他过来的。”
“大师傅出门前就说了,它这次受的会是解离,也就是分解。”年轻人低声向于锦道了声谢后,将搭着于锦肩膀的手轻轻抽开,轻抚着缘来,“缘来哥哥,辛苦了,来,吃口吧。”
于是他从斑斓衣内掏出一用荷叶裹好的包裹,从轮廓看可以看出是一条或几条鱼,打开后,却是空无一物。
年轻人在空包裹中捻起可能是一条鱼,喂给了缘来。“解离症,所有东西都会被分解,他解离出的物质怕是已经被上面捕捉消化完了,吃点鱼,还能补充补充。”
说话间的工夫,第三杰又大了一圈,此时他正做着鸽式拉伸,而他的腿已不能被仍在不断扩展的防护罩包裹,轻轻一伸,就将防护罩外的碎砖瓦犁出了一条宽得足以让八架马车并驾齐驱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