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三 藏梨来客了(1 / 4)
夜幕降临的时候,正是愈发春暖花开,星斗稀疏。
镜馆的主厢小院里头燃起了火,温温和和的火光映着两人的身子和脸。
“阿哑,这个叫做温酒改性。”火是梅花木做柴,酒是骨梅花。
“骨梅花太凌冽啦,不适合喝太多,我们把它温一温埋起来藏好,以后做胭脂美人。”轻轻自言自语,西楼应听着。这已经是默契,也是常见的情景。
“阿哑,我教你做碧芳桃,以后你还要学做其他的酒,不过我们要慢慢来。”越是重要就越是要稳重,初出不得半点差错。下午打碎的那坛子酒已经放在了另一个坛子里,不过是白瓷坛子。
现下这鼎中,装的是梨涡里的水,温的是两坛骨梅花。
轻轻一点一点往鼎下加入梅花木柴,让火温柔持久地燃烧着。小院里被轻轻下了命令,这几日都不得来打扰。
“阿哑,待会儿温好了酒你可以尝尝的,不过你还小,可不能贪杯。”氤氲的水气里带着香,梅花木带着香,那酒也带着香,混在一起飘入空气里,叫人有些沉醉。
西楼应只是端坐在青石桌旁,听着她说话。
“火要慢慢熬,就像汤一样,越是持久绵长,滋味就越是甘醇。”她酿酒也只是因为能打发时日和谋得些财物生活,有着成人的思维和广阔的知识,还有舍得,所以她才能不被元妈妈早早驱赶着接客,也才能有机会为自己争取。
而现在,她还要为阿哑争取呢。
“不过有的要烈火呢,那样才够霸道醉人。”比如枫林晚,取秋日红枫红叶,烈火相烹,才能温出火一般的枫林晚来。
不着急,慢慢交给阿哑。有一日她离开了去游山玩水时候,阿哑也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吧。
轻轻坐在草地上温酒,跪坐的身姿脊背挺直,侧脸在火光里时明时暗,一缕青丝垂落耳边。
若是有风,自当是让她发丝摇曳轻盈。
西楼应那么一眼望过去,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飘渺难寻,他欲伸出手捉住,却还是稳坐如山,心思翻腾如海波起伏,面上依旧是无喜无怒的神色。
直到一种暗暗的香袭进鼻间,似乎叫人醉过去却偏偏又令人十分清醒。
“阿哑,骨梅花好了。”取了白瓷酒坛出来放在草地上,端上一坛骨梅花放在青石桌上,以梅花木做勺,用暖玉做杯,清凌凌的酒色在月色里并不那般招人注目,唯独是那香气,那般幽微却狠厉地扎进人心底,叫人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