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共鸣(2 / 2)
江华的每次到访都会让刚刚试图进入生活的夕泽瞬间清醒,就像是日历中第一个红标数字提醒着上班族愉快的周末快结束了,老板们已经攥紧了鞭策的稿纸,一场絮叨后的亢奋即将来临;还没有写完作业的学生该抓紧了,老师们已经提起了懒得打磨的教棍。
两菜一汤也开始没有了新奇,菜叶、肉丁混熟了般的不请自来,常来常往。
厨房里那副《劳动归来》逐渐被油渍渲染,有了烟火气。
夕泽和丞兴像是同一空间内的两条平行线,以同样的生活方式过着不同的生活。但夕泽隐约觉得丞兴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偶然,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或者将会产生某种联系,之前、以后,总会的。就像俄国数学天才罗巴切夫斯基曾经提出的那样,两条平行线无线延长时能在无穷远处相交。
自从那天后,他们有了不自知的共鸣。
夕泽:“我想到这个城市最高的地方看看。”
丞兴:“什么时候?”
夕泽:“就现在吧。”
丞兴:“好。”
那一天是2月15号,除夕夜的前三天,夜晚,他们爬了西山,到达了山顶,俯视这个辉煌璀璨的城市。
那晚没有月光,没有繁星,只有脚下的一片灯海。
寒风拨动着她的长发、裤脚,虽然已经穿了最厚的棉衣,但寒冷还是以最轻松的姿态入侵了她的感官,丞兴的无动于衷显然是没打算慷慨一点温度,他一向如此,她也习惯了。
戴上耳机,靠着音乐灌输一些遐想来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然而,干裂的寒风犹如没有情感的冷血者攻击着她的每寸肌肤,让脆弱的她分神分心。就像鸡毛蒜皮都会打搅她呼吸的频率,她太过考虑外界因素了,包括这具无用的躯体,所以她高贵的灵魂才会被禁锢。
她深谙此道却无法自拔。
转脸看向丞兴,他正专注的凝视前方,或许像这样对世事无感的人才更容易集中注意力吧,又或许是他们拥有一颗健康的心。
丞兴的表情有些不太对,这一幕恰巧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夕泽一边观察着丞兴,一边努力回想着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情景。
头顶无尽的暗夜,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天地划界,是人类的贪婪与欲望永远无法抵达的高度和永远无法触碰的屏障——那里有无法估量的权利。
脚下的厚重,滋生着万物且极尽所能的包容着,祂的包容有时会触怒界面之上的威严,幕布的捭阖代表祂会行使权利——洪水、瘟疫、灾难。
而一只只蚂蚁仍旧用纤细的身躯扛起硕大的脑袋负重前行。
渺小吗?不尽然。数量成就了它们的庞大。
无知吗?也不尽然,它们的脑袋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