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小八式(1 / 1)
药王一路追着那身影,一直到达山顶的大炉鼎处。好大一片空地,那里是空桑派平日聚集弟子的场所,正东方更是立着空桑派大殿。药王走到那空地,看到空桑弟子竟然尽数被捆,丢在炉鼎周围,就好像是一堆堆待烧的柴火。
那身影跃到炉鼎上,立定转身,却是一个容貌颇为俊秀的少年。少年年龄和云梅相若,手持一把黑鞘白纹剑,却不是先前袭击了元山派的那个云蝉又是谁?
药王没见过云蝉,只看到下方是哀嚎的空桑派众弟子,上方是潇洒立于炉鼎上的少年,山顶狂风大作,那少年衣衫翩翩,颇有凌绝顶之气概。那药王性情古怪,见此情状,不怒反喜,笑道:“这些没用的弟子,是你一人抓住的?”
云蝉傲气的将头昂起,回答道:“我老远来空桑取那延寿的秘药,他们偏偏不给,所以我让他们在这里反思片刻。这已经是第三日,所幸药王你来了,不然,他们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中!中!你小子的做法深得吾心!这些弟子竟挡不住一少年,活该在此挨饿!我空桑确实有足以延寿十载的秘药,我对你甚是欢喜,你若愿意做我弟子,那秘药的制作法门,我便传授于你,如何?”
云蝉笑道:“药王,你做我弟子,却又如何?”
药王闻言,“嘿嘿”一笑,突然抬腿,一脚就照着云蝉脚下所立炉鼎踢去。那一式小巧迅疾,却又无比精悍,尚未踢中炉鼎,空中便已爆出“锵”的一声,宛若金玉相击。但等那一脚踢中炉鼎,空气激荡,又发出极为震耳的“当”的一声,就仿佛巨木撞上了一口大钟。那药鼎足有二层楼高,保守也有几千斤重,可吃药王这一脚,竟顿时摇晃不稳,立时便要倾倒。云蝉急从药鼎上跃下。药王腾身,对着那空中的云蝉出腿追击,但闻空中“锵锵锵锵”连响八声,药王踢出八腿,正好落地。云蝉在空中无法躲避,虽尽数格挡,全身却已被震麻。云蝉揉了揉手臂,刚想说“好一招‘磕金震玉小八式’”,却见药王身体一滚,以空桑派身法“青蛟闹海功”迅速调整姿态,云蝉还站稳,药王已将“磕金震玉小八式”又一次踢了过去。
这两次“磕金震玉小八式”之间几乎没有间隔,云蝉防备不及,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八下,要不是他以深厚内力硬抗,全身骨骼怕是要尽数折断。药王八腿踢完,立刻拉开距离,稍作调息。他看那云蝉硬生生挨了这足够踢翻炉鼎的八脚,竟然尚能站立,心中惊讶。等气息稍顺,他又一跃而起,这一次,他的腿法大开大合,如风行电扫,却是空桑派的腿法绝学“飞山断海大八式”。这“磕金震玉小八式”和“飞山断海大八式”是空桑派相辅相成的两套腿法,那“小八式”每踢中对手一次,这“大八式”的威力便增加三分。云蝉挨了“小八式”足足十六下,这“大八式”施展起来,便似有山奔海立之威。云蝉知道这一招无法以内力硬抗,躲又躲闪不及,急忙从袖中甩出飞针。飞针击中药王,内力激荡,竟把云蝉自己向后推出一大步,他一连甩出六针,身体也随之后飞出了六步,却恰好退出了药王“飞山断海大八式”的范围。
药王“飞山断海大八式”踢完,气息已然变得十分急促,只好又拉开距离再度调息。他心中清楚,云蝉刚刚躲避他那一招是桂州白鹿泽中百花谷的身法“万花听雨式”。他和百花谷的弟子多次交过手,只是那百花谷的“万花听雨式”是借着对手打过来的内力后退,如云蝉这一般用自己打出的内力逼退自己的方式,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怕是换成百花谷谷主亲自来,也未必做得到如云蝉这般。只听得云蝉笑道:“药王,你已经提不上气了,可我这却还没出力呢。你说,该是谁做谁的徒弟?”
云蝉笑,药王却也跟着笑:“小子,你只见到我空桑派腿法厉害,却忘了我号为‘药王’,可不是什么‘腿王’。你但管提气试试?”
云蝉一惊,试着将气息一提,只觉一股寒意顺着他的气息向着周身八脉游走,竟是身中寒毒的征状,惊道:“是驱血法!”
药王得意的捋了捋胡须,道:“小子果然有些见识。我探你的内力,以纯阳为主,辅以归元,土多火晦,抵抗‘烈毒’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但这寒毒嘛,你却是一点也扛不住的。今早起来,我刚喝了几杯寒毒,酒气大得很,刚刚‘磕金震玉小八式’的时候,我逆运我派‘驱血法’,正好把这酒气送一些给你。这毒名为‘冰蚕寒魄丹’,是天下第一等的寒毒。不过你小子也无需害怕,只要你拜我为师,这解药嘛我自然会给你。”
云蝉闻言,突然拔剑就向药王刺去。他一连刺出九剑,药王边闪边退,口中喋喋不休的说道:“刚刚你连中我十六腿,虽然你内力深厚没受什么外伤,但这内伤嘛……还是多少受了一些的罢?你身中寒毒,每提一次气,这内伤就严重一分,你这般连刺,却不是催着阎王来找你?”
云蝉充耳不闻,即走即刺,九剑之后,又是一连九剑。那药王见云蝉出剑虽快,但招式简单,每一剑中更是没有多少力气,笑道:“这是那界青门的‘界青快剑’吧?这种下九品剑法,除了快便一无是处。何况你是纯阳内力,强运这玄阴剑法,威力更是减弱二成。这种剑法,却又能奈我和?”
但见云蝉十八剑刺完,收剑入鞘,学着那药王刚刚的样子笑道:“药王,你只见到我剑法稀松,你却提气试试?”
药王微惊,一提气,竟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他竟然已在不知不觉中受了极重内伤!只听云蝉问道:“药王,你可知这是何故?”
“是驱血法!”药王颤抖着回答道,“驱血法逆运可给人施毒,正运可使毒发作。你听到我曾服下寒毒,就正运驱血法让我体内寒毒发作。你用的又是那界青快剑,一次提气就可连出九剑。你一连刺了十八剑,我体内的内伤就一连恶化了十八次,你自己的寒毒却只发作了两次。可我究竟是几时受了内伤,我竟不知?”
“你可听过璇女派‘霞姝仙衣法’?我每刺你一剑,那霞姝仙衣法就会给你心神上开个内伤,你且数数,你身上现在有几处内伤?”云蝉笑着绕着药王走了几圈,“我中了寒毒不假,可你也中了寒毒,恰恰我们中的毒还是同一个。你自己盘算盘算,你是要治你自己不治?”
见药王无声,云蝉忽地用剑柄在药王腰腹处拍了一下。药王只觉一股真气涌入,气不自觉的一提,寒毒顿时发作,立刻又吐出一大滩血来。云蝉笑着,又是一拍,药王又吐出一大滩血。但见云蝉不断拍着药王腰腹,每拍一次,云蝉自身的寒毒便也发作一次,内伤便随之也恶化一分。但药王的内伤却比云蝉的内伤严重的多,如此拍下去,势必是药王先死不可。药王知道如果此时拿出解药给自己服下,一定被云蝉抢去。但情势之下,却也是不得不服。
那云蝉见药王掏出药瓶,冷眼相观,直到药王将药服下,他知那是解药无疑,这才伸手去抢。药王身受严重内伤,却又如何抢的过云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