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盅两件(1 / 4)
第二日早十点,阿飞自然醒来了。想起今天是周一,发了会儿楞,慢悠悠下了床,半掩的房门外,不时跃过几只幼崽的身影。
谁开我门了?
拍拍脸蛋,阿飞没有在意,睡这间房也有三年了,说是犄角旮旯倒也形容精准——开了门便是一间敞亮的、宽大的幼犬棚。
这里养有三条不同的种母,每条是作为繁育者的老板买来的,经过待产,生产,伴随幼崽两月,拍下犬窝全家福,打好疫苗,诞下的幼崽便可拿出去以正规手续贩售。
而楼下的十八只成年犬,是二手渠道进来的,大多是自掏腰包,赔钱圈养,充当‘猫狗大作战’的门面,想多少起些宣传的作用。
其实也有阿飞和老板不忍将它们丢弃的原因——羊城市的宠物救济中心极其不完善,存在漏洞,送过去便等于给他们开启了生命的倒计时。
最近几月门可罗雀,买狗崽的人不多。阿飞自己不知道还能捱到什么时候,他还在等一个电话落实情况,若办成了,他和老板可以继续运作宠物店半年时间。
阿飞学历水平不高,可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市场的变化。他致电老板,最近流行名为‘围脖’的社交网络平台,听说是效仿脸书,拉近人们的社交距离。
如果通过围脖上传狗狗们的生活照,找个专业ps的大师,给图片渲染得温馨一些,网友得知此犬舍的地址所在,那么就算没有购买意愿,也可极大增加曝光率。
但是不愿接受新事物的老板,仍然认为博客足够线上宣发了,线下广告也不是不打,发传单啊!
报刊亭的生活杂志刊登过阿飞的照片呢,是当年去西敏寺斩获伴侣犬组银奖的获胜照,阿飞何等的意气风发,老板把这当谈资吹了两年,好像永远不曾过时。
他搔搔头发,一缕阳光透过窗台,照在身上,金黄金黄的。
今天天气不错。
阿飞从窗沿边取出洗漱用品,拉开房门,看到远处的刘姐已经系上了围裙,正在拉布拉多种母‘安娜’的围栏边打量。
他急忙撩拨了刘海,背挺直了一些。
“刘姐,安娜的情况好点了没?”阿飞慢慢走上前,悄然擦去眼角可能遗留的眼屎,“我昨晚歇息前检查过她的状态,还是蜷缩在一角,不愿岔腿给小崽喂奶,虽然产过八轮崽了,但这一次尤其严重。”
安娜是老板从东欧小国捷克空运过来的英雄母亲,荣膺多项国际犬类大奖,她目前的情况,经兽医诊断是患了分离式焦虑症——她想远在海外的主人了。
狗狗没有人类如今不断完善的心理健康理疗系统,没有针对性的心理药物治疗,人类需要做的,只能是常常陪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