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在岁月的长河里，会不会在一瞬间，由身处桃源忽而变为人间地狱？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沉腰潘鬓销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亡国之君李煜的《破阵子》，给出了答案。

石作古双手接过，册子封面写着四个字：开封府状。

“当年凉国兵临城下，北炎投降，皇室成员全部被押送到北国，为奴为妓，几乎全被折磨欺辱致死。”往事再不堪回首，也不能逃避，韦太后深吸几口气，接着说道：“可是凉国胃口越来越大，他们再一次利用重兵压境，要求炎廷支付天文犒军费，没有钱，就让女子抵债。”

“这便是开封府开列的肉偿名单了吧”石作古低声道，他大致翻了翻，发现不仅有王妃、宗姬、族姬、宗妇、族妇，更多的是贵戚、官民女和歌女。许多都没有名字，只是一个统数。

这些冰冷的文字，记录的是一个个鲜活而美好的生命啊。这些女子的下场是什么？可想而知！

“东京开封府，西京洛阳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全部沦陷后，便再也没收回”韦太后想起往事，无比沉痛：“本来是有机会的，若不是因为我”

当年和议，赵康最终肯“忍杀岳鹏，忍弃中原”，是因为凉国答应将生母韦氏放还。他是皇帝，可是他也是母亲的儿子啊。

韦太后一直记得，自己南归前的一天，完颜乌术军帐内弹冠相庆，人人举杯，是因为岳鹏的死讯啊。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代价，当初还会苟活吗？

往后余生，活在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中，其实比在凉国所受的屈辱欺凌更折磨人。

如今，终于要解脱了，也终于能当面表达歉意与忏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