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离开（1 / 4）

细微的噼啪声在城门上轻响，燃烧的火焰已经变得微弱，在焦黑的木梁上挣扎，投下淡淡的光幕。

轻微的风声带来了安静的脚步声，矶野员昌微微向后看去，只是瞥了一眼，便回过了头，语气淡淡的：“是你啊。”

“大人，您的伤势还很严重，最好多休息一下。”永濑稔脸色有些苍白，但左臂经过了重新包扎，已经让他的神色轻松了许多。他走到矶野员昌身边，看了看山下那令人心惊的坑痕，缓缓坐到了对方身边：“家主……”

“没有看到尸体之前，总归还是有希望的。”矶野员昌打断了他的询问，拳头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我会去找到家主。”

“即便是这样的惨像？”

“你我都知道，这样的爆炸只是看起来恐怖而已。”矶野员昌看向山脚，那道横贯整片山脚的裂痕，如同大地之上惨痛的伤痕，深邃而狭窄。淡淡的硝烟气息传来，刻在他的嗓子里，让他的声音都带了几分沙哑，“地下深层的火药爆炸，多数的损伤都让地面所承担。真正危险的，反而是被掩埋后的窒息。”

闻言，永濑稔叹了一口气：“那您也该清楚，若家主活了下来，妖魔也是一样。”

矶野员昌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与你何干？”

“至少我还剩了一根胳膊。”

永濑稔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让矶野员昌顿了顿脚步：“我并非想要责备你。只是……心有不忿罢了。你也无需如此做。”

“我也是浅井的家臣，援救家主自然也该多出一份力。”永濑稔用力站起身，笑了笑，“何况，家主的确已集全军之力前来援助山城。”

矶野员昌这才转过身来，似是有些困惑：“你……”

“我只是有些疑惑。”像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永濑稔回首看向身后，那里的黑暗里，躲着一个有些畏缩的身影。他不由冲对方安抚地笑了笑，在经历了山城之变后，他的性情似乎温和了不少，“作为山城的守军，我究竟是该保护这些农民，还是和那些家臣一样，一心维护家主的性命。”

“……维护家主，就是在保护他领地下的农民。”

“或许吧。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永濑稔怅然地笑道，“但这次……有些不同。我只是不太清楚，我这样舍弃家主，去让这些居民无谓地多活上一段时间，或许日后还要被杀掉的举动，算是正确吗？还是像那些普通的家臣一样，闲暇时四处闲逛，将农民看作低等的废物，却只要在家主危难的时候勇敢一些，就可以流芳百世？那样，是不是会轻松一些？”

闻言，矶野员昌微微张了张嘴，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许久，他才开口道：“保护领下的农民本就是我等应有之义。但若家主薨逝，浅井家陷入内乱，你可知会死掉多少人？至于那些欺软怕硬的废物……”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冷哼道：“我只是没兴趣去收拾他们罢了。无论如何，尔等此举也只是尽忠职守，我不会责怪你们。”

“有了大人这句话，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永濑稔轻松地出了一口气，笑道，“但眼下城内居民已经疏散完成，也有武士负责带领他们向小谷城避难。接下来，就让我等助大人一臂之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