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袈裟易观音院主 主子试故人禅心(1 / 4)
且说牛魔王得了自家宝贝膳囊袋,如同餐外添了小灶,不再挨饿,方才想起送袋的僧人,左右顾盼而无了踪影,自责粗疏:为甚不问来者何许人氏?与自家有甚瓜葛?手提膳囊袋,更是睹物思人,想念起贤惠的爱妻来,始知爱妻冰心如故,往事历历在目,晃如眼前,更生愧疚之情,浮躁的性情也因美妙的回忆和烂漫的憧憬滋润了落寞的心田,遂生祈盼团聚的渴望。
泰梵方丈引唐僧拜谒了牟寿公,牟寿公淡淡道:“曾闻高僧倚得孙大圣取经的逸闻,这不涉本人份内的事,无端不纳理,也就欠记了。”
唐僧道:“当年贫僧得到天庭的眷顾,牛魔王因此而犯了天条,牛魔王虽有过节,但尔后其妻给了方便,况且其令郎在观音菩萨摩下当差,一家子遵行修善,能网开一面,少委屈与它,拜托牟寿公了!”
牟寿公道:“遵循守法乃得天地之包容,糟踏悖法必招致规则之修理。大凡没有规则,安成方圆?纵然无甚约束,芸芸众生岂有安生之理,混沌与纷乱务必祸及四邻,万物都在循规蹈矩,岂容渎亵严正的天条。”
泰梵方丈道:“仁义之施拘于情理,而法度之执岂能拘于泥施于纵?该上心尽管在意便是了。”
牟寿公道:“执法者纵容宽恕,必生毒枭顽瘤,旷世遭殃,苦不堪言,惨不忍睹,我乃执法之纲绳,杜绝污腐,毋容造次,此歪心横纵不可孳生,生则必遭天谴与斥责,终将招惹千古骂名!孰重孰轻?若为蝇头小利,装聋诈哑,不尽厥职,如此冥顽不灵?愚昧至此?实则糊涂至极,贻害无穷!”
话已至此,泰梵方丈督了一眼唐僧,双手一摊,道:“各安天命吧!喜鹊哪兼顾得乌鸦的事?”
唐僧会意,无语地垂头咽声。
聚散寻常事,分道扬镳终有时。牟寿公送别泰梵方丈和唐僧之时,二位差役押来一只山猫精,牟寿公为其卸去枷锁,揭去灵符,开释出狱。
牟寿公道:“生一时之贪念,苟一时之快乐,法不容你肆意,牢役之苦莫要忘记,好自为之便是!”
山猫精鞠躬谢恩,出了牢牛山门,转身逍声匿道。
唐僧好奇地问道:“山猫精何故遭禁?”
牟寿公道:“山猫精刚修得成仙,就偷食玉帝的御膳佳肴,被罚到牢牛山服了二个甲子的苦役,至今始得刑满,还它一个自由便罢!”
唐僧和泰梵方丈别了牢牛山,往东而行,唐僧郁闷地赶路,思绪联篇,神情恍惚。而泰梵方丈在唐僧的背上欣赏着华丽的袈裟,兴致勃勃,夸不绝口。
不一日便重新回到罗浮山,泰梵方丈愈加热情款待唐僧,日日小宴,隔天大宴,从不推促唐僧上路。而唐僧指望泰梵方丈把袈裟归还他,由于有诺在前,唐僧不便催还,指望泰梵方支看腻了,搁置时拿过手,即便上路,然而泰梵方丈越看越上瘾,越看越喜欢,袈裟在泰梵方丈手中不曾搁置过,光阴拈指而过,如此等待又逢月圆,真是熬日如年呀!
泰梵方丈这回复得袈裟,可谓守得云开见月明,况且唐僧许诺在先,说白了,这袈裟就该异主了——归泰梵方丈所有,上一回得而复失,己经够遗憾了,而今得来全靠费功夫,绝不可归还,你唐僧要住上一辈子都可以,供吃供住供玩耍,舍都不缺乏与你,涅檠之时再赠送一个香冢,绝不让你委屈。
此时之唐僧,如热锅上蚂蚁,煎熬极了:真是神莫量,水莫量,这诺许得又过头了,事已至此,懊悔不矣,这辈子差三错四的,就裁在这轻易把诺许出的舌齿上,怎的这般轻率?唯有等待,再等待!
这天清晨,旭日东升,泰梵方丈展开袈裟,袈裟在太阳光照耀下金光闪烁,灿若图绣,色彩鲜丽,他看得炽目耀眼,神情倾怡,喜悦得摊开双手,大呼大叫道:“大一点,再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