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剥皮祸根自炭出 随缘福祉凭天赐(2 / 6)
卖炭的不再理睬眼前绕事的猪八戒,只管卖他的炭。
猪八戒看到货郎轻巧地卖样三个大筐五个中筐八个小筐的炭,总收了三、四十文钱,他越看心里越凉,几乎是心都颤出来了,愣怔怔地叹道:“唔一一炭就这么值钱?哪来这么值钱的炭呢?”
“都是从衙窝里倒卖来的。”一个秀才模样的中年人扯住猪八戒的手肘道,“今年换了衙头,当差的都捞开了,任由皂隶征炭,低入高出,整街卖炭的都是当差的隶属,价钱抬了可几倍,捞了不少,好肥呢,只是苦了百姓,咱都省点烘呢。”
“这可真昧良心呀!”猪八戒愣住了,呆得叹起来,心中涌出一阵阵隐痛:一车炭才五十文,黑!够黑,心比炭还黑!黑!!
秀才道:“这是搜刮民膏,横征暴敛,咱老百姓要做的就是循章守法,安份做人。”
“做官不为民作主,岂不白拿朝廷的俸禄?”猪八戒呢喃着走了。
秀才似叹非叹道:“山人,哪知‘皇粮养着什么人’?炭也不过是逢季抽油罢了。”
猪八戒匆匆赶到衙门,拿起擂鼓捧,挥打起鼓来,“咚、咚、咚、咚……”鼓声响彻早衙,他一边喃叨着“叫你贪,叫你贫!”,一边使劲地擂鼓,约漠一刻光倾,衙门大开,他丢掉擂鼓棒,揉揉酸麻的胳膊,提提裤子正要迈进衙门,刚才那个秀才不知从那里窜了出来,一把抱住猪八戒的腰间,道:“大叔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大好人呀,你晓得府衙不是轻易入的,这是有钱无钱莫进来的地方,冤死不告状,大叔回家吧,隐忍是福,不沾臊气,不沾霉气,也就不吃哑巴亏了。”
猪八戒吼道:“俺一车炭才五十文,强盗打家劫舍还留把渣养根子,俺炭一一满满的一车,才换星点钱,俺不服,问问父母官老爷,衙差干的事与他是否有关系,没关系就不能让衙差诓人!”
“大叔,你赶紧走呀,不走要吃大亏呀!”秀才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就是万般委屈都莫要与官论是非,留得青山在,时时有柴烧。”
猪八戒可真是不畏南墙韧,撞不出窟窿不败休,道:“那就更不能坑蒙百姓了,父母官就要有父母官的样子,事不徇私,秉公办事。”
“吱嚓嚓一一”衙门打开了二扇厚重的大门,秀才无奈地甩开猪八戒,径往衙门边的小胡同里去了。
从衙门里走出一个皂隶,干巴巴的道:“一大早,谁要告状,随我来!”
“我!”猪八戒扬起脸,丢掉擂鼓捧,昂首阔步随皂隶进入衙门大堂。
“威武一一”一阵高亢而沉长的吆喝,吼咤声在衙堂回应,缭耳不绝,猪八戒才看到大堂两侧整齐地耸立两纵皂隶,一边约漠九个,个个面前竖着一条差棍,紧绷的脸扬示着所谓的威慑。
“堂下来者何人?见了知府为何不跪?”判案上有人问话。
猪八戒没见过这等势面,一时唐塞,迂讷起来,他左顾右望,前瞻仰瞪,但见堂上坐案着一位脑袋上戴着的乌纱帽,乌纱帽下两条横展着的大小倒置的浓眉,眉下一双桂圆珠般的小眼,有灵地溜碌地贼转,鹰鼻梁,两腮丰隆,涨鼓鼓的肥得臃肿,肩下是紫色的官服,胸前案上只露出半幅锦纱图案,鲜艳的太阳就贴在脖下的胸前,乌纱帽的后上方悬挂着一幅嵌金横匾,“明镜高悬”四个金字,赫然闪耀。
“啪一一”惊堂木拍响了案台,衙堂一遍静肃,但听乌纱帽厉声道:“本官乃乌龙知府,堂下状诉谁呀?呈上诉状,待本知府审断!”
“告、告一一”猪八戒乱了方寸,引起皂隶吼堂大笑,这一阵哄笑声惊醒了猪八戒,他挥手一指两边皂隶,道:“就告你等衙差,我草民老猪是卖炭的,满满的一车炭,给大人府上当差的强征强买,只换得五十文钱,而倒买的炭一小筐就三十文钱,诓害了百姓,望老爷细察详情,秉公办事,还草民一个公道。”
“啪”乌龙知府狠拍惊堂木,装腔作势地吆喝道:“你们当差的有这回事?谁坑蒙了老百姓?从实禀明,本老爷重重治罪,绝不姑息!”
“老爷,冤枉呀,猪山人信口雌雄,我等都是秉公办差,遵规守法,没那等下三滥的事。”公堂上一遍高亢之声,“嚯一一”一声响,皂隶齐呼:“威武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