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28（1 / 1）
第四，指控王云海指使他人谋杀太空城临时居民杨天昊致其死亡。
陈道行警官说：“我们分析这个事是王云海指使赵韦刚让庄衡的儿子办一个事，把他的父亲，即线人庄衡拖下水，为公司留下一个可靠的眼线。”随后，法官传犯罪嫌疑人李某，他讲述了自己误杀水上漂的经过：“我混元宇宙和混社会的绰号都是斗鸡。听说赵韦刚原先把除掉杨天昊这个事交给小庄，办理费事前先付一半，成事以后再付一半。当时的哥们都知道，小庄这个人虽然混社会很久，喜欢说大话，其实胆子比较小，接了这个事以后回家寻思了好几天，他知道要是办不了这个事，不仅得不到一分钱，还会失去赵韦刚对他的信任并且失去做太空人的机会，他就把这个事交给跟杨天昊有过节的我。对于前面杨天昊做的种种让我在弟兄面前丢脸的事，我恨透了他，希望借这个机会杀了他，在弟兄面前出一口恶气再逃走。随后就约平日混社会的一干弟兄来找杨天昊的麻烦，目的就是当着众弟兄的面杀了杨天昊，一雪前耻。没想到跟杨天昊对持的过程中会窜出一个水上漂跟我纠缠，我一时冲动就朝第一个冲上来找麻烦的水上漂捅了两刀，随后被杨天昊和元宇宙服务区的保安合力制服了，这样，斗鸡杀杨天昊的任务没有能够完成，我还被捕了。”斗鸡说他能说的事就是这些。
接下来，陈道行根据调查情况再次提供证词，根据他到火星空间站、太空城的调查和刘昕给他提供的口述材料分析说：“杨天昊凭这几年混迹江湖的经验，他了解到有一个势力很大的金主要追杀他，虽然不知道金主是谁，但知道问题很严重，就马上藏了，赵韦刚一直找不到杨天昊，其实杨天昊偷渡了齐奥尔太空城。杨天昊失踪以后王云海常常追问赵韦刚，赵韦刚总是说正在寻找，不久以后，也就是刘昕托王茜去看望杨天昊让他的行踪再次暴露。赵韦刚得到消息后就买通了太空城的安保队长，就是那个络腮胡子老于，老于巧妙地潜伏在齐奥尔太空城地下层电梯出口处的生铁置物架下，由于置物架下面还有一堆地下工厂的杂物，工人们用一块很厚的塑胶布盖在杂物上，他就躲在塑胶布下面的那个不被人注意的空间里，等待时机推倒重达上百公斤的生铁置物架，砸死被害人杨天昊。”陈道行向大家展示了太空城地球临时居民地下层入口处的一份监视器视频。陈道行指出：“置物架下面光线非常暗，为了让杨天昊来到置物架下面，老于应该是故意弄出点什么吸引杨天昊，杨天昊对着置物架凑过去打算看清楚，置物架倒下那一刻杨天昊急忙向一旁躲闪但为时已晚，置物架和一捆捆沉重的角钢直接砸在他的头部，胸部和腹部，当场丧命，从视频看，杨天昊浑身血肉模糊，头部和躯干在重物压迫下已经严重变形，甚是恐怖。在众人收拾置物架上的杂物期间，监控视频里有一个用大块白布类似阿拉伯人装扮那样蒙着头的人在人群中一闪而过，他显然是在刻意躲避监控，那个人就是谋杀嫌疑人老于，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死者身上，没注意到他。”
随后法官传犯罪嫌疑人于某，络腮胡于某对杨天昊说他埋伏在置物架下的事矢口否认，他说：“我从7月12日就离开太空城了，而杨天昊致死案的案发时间是7月16日，我怎么可能躲在置物架下呢，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说着，于某向法庭展示了他乘太空电梯离开齐奥尔太空城的票据，票据已经通过票检，还展示了齐奥尔太空城地下层管理处他的请假条，请假时间是7月12日到7月27日，假期半个月。
根据老于的辩驳，陈道行说：“事情的真相是，7月12日，老于买了太空电梯的票以后，并没有乘电梯回地球，而是躲在太空城的置物架下几天不吃不喝，一直到17日凌晨4点才乘坐太空电梯离开。我到太空电梯管理处查到老于买票的视频，并请他们追查这张票的使用情况，乘坐太空电梯要通过虹膜特征扫描。根据虹膜特征扫描记录，老于买下这张票的7月12日，太空电梯管理处并没有找到老于的虹膜特征扫描的数据，也就是说老于买票以后并没有去乘坐，而7月17日却找到了他的虹膜特征数据。”
被告方律师反驳说：“即使是于某没有不在场证据，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杀人凶手，而且要说于某潜伏在生铁置物架下的覆盖物里，为什么你们查了前面半个月的监控视频，没有于某潜入的视频。”随后陈道行拿出一块布说：“这块白布是从地下层古巴区的一个角落搜出来的，案发以后，为了减少被监控视频照到的几率，老于拿着这块案发那天他曾经顶在头上遮蔽监控器的白布走出太空城地下层，利用保安的特殊身份到太空城上层外面晃悠一整天，傍晚搭车到环形太空城的另一边，混入太空城17度的地球临时居民区古巴区。老于大老远跑到地下层地球临时居民区古巴区去扔这块布，可能担心深入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惹出麻烦，而且他觉得警察应该不会追查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他直接扔墙角边就返回电梯了。”
原告方律师说：“应陈道行警官之托我们对这块布的行踪做了详细调查，调查这块布时花了很大劲，对老于处理布的问题，作出如下分析：假如老于把布带入太空城扔垃圾桶，因为布是地下层工厂用了覆盖杂物的，比较厚重，生活区小型垃圾桶的开口放不进去，随便扔掉的话机器人警察因为乱扔垃圾很快会找他的麻烦，一旦发现他是太空城地下城保安非法进入上层的，他的犯罪行为很有可能就会因此而败露；而他带回地下层宿舍处理也很难，在地下层会被更多监视器和熟人看到，特别是无所不在的监视器，因为发生事故这一天以后附近的监视器必然成为搜查重点；要是烧掉也存在问题，整个太空城从上层到下层布满感烟火警警报，一但引发火警，就会被逮个正着，他请假那些把式就暴露了。”
陈道行又问：“如果你们是当事人会怎么处理这块布？”随后，原告方律师接着说：“我们分析他只能把这块布简单地扔在地下层这些工厂里的某个我们去不到的地方，所以我们请太空城安保部在监控视频里找，但是安保部工作人员告诉我说：’太空城整个4多平方公里的地下层有无数工厂，视线不怎么好，每个主要通道5米一个监控视频才能把主要交通道路监视下来，要查遍整个太空城地下层就必须筛查整个太空城地下层的16个监控器的视频。根据老于在太空电梯乘坐记录，老于乘坐17日凌晨4点的太空电梯返回地球，他会在上面活动大约16个小时，要找完太空城所有可能的视频，总共有25万6千个小时，要是一个人看完这些视频需要28年多，这样在一个个监控视频里查找根本不是办法’。我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就没有为难他们。”陈道行警官接过律师的话说：“律师把情况跟我说了，我就想起了一个人，他就是物理研究所的工程师刘昕，于是打电话给刘昕博士让他帮着研究研究，结果刘昕问我这些视频是不是联机状态，我询问了安保部人员后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刘昕告诉我一个办法，但他说自己不太确定能不能奏效。”
刘昕为当时的情况提供证词：“根据陈道行警官向我求助的问题，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紧急赶到太空城去，要求陈警官找几块跟视频里那块很像的布给我，然后我把这块布随意弄成各种不同的形状，比如放平，折叠成几层弄平整，揉成一团，随机扔地上，做成几乎有可能的各种样子，在不同强度的灯光下做成各种形状的图片，然后请安保部用这些图片对监控器的即时图像进行模糊查找。经过几天的电脑搜索，在太空城地下层找到上千件各种东西，通过简单筛查后把跟柔软布匹状物不相干的东西排除，剩下各种抹布、盖布几十块，去掉小的抹布只剩下九块比较大的盖布，通过对比截图很快确定了地球临时居民区古巴区电梯口监控器视频中的那块布。”刘昕说这是他找到这块布的经过。
陈道行警官说：“关于监控视频没有监测到的问题，我去调查过那个监控视频的管理区，管理区工作人员告诉我，太空城上万个监控视频不可能人工管理，而是由电脑自动管理的，那些视频每隔一个月要下载存档，以便需要时查询，然后清空监控器存储以待存储新的监控数据，这些存档根据公司的需要可能会保存很多年。在视频的自动下载传输期间不会影响监控器的正常使用，下载完的视频需要从监控器存储存储空间里删除，在一边下载一边清除存储数据期间监控器会有大约2分钟的视频不能存入，如果强行录入视频，存储数据必然会报错。安保部设置同一片区的监控器会在每个月不同日轮流下载完成，从而避免一个片区监控器同时失效，虽然同一片区监控器失效的日是不同的，但是每日下载时间却是相同的，都是在午夜零点。老于知道他要潜伏的这个编号为835的监控器的失效时间是每月12日的午夜零点，这个事一般人不知道，而做过安保队长的老于对这些事了如指掌。他就在请假的这一天夜里悄悄出去，这2分钟监控器清楚数据的失效期刚好够他潜入这个置物架下的覆盖物里，他在这里足足饿了四天，才等到那个下手的机会。这就是为什么12日案发这天监控没有发现老于潜入那块盖杂物的塑胶布下的原因。”
被告方律师说：“这些也只是你的猜测，目前调查组找不到任何老于潜入置物架的有力证据，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脚的。”陈道行说：“你说的没错，不过假设我的分析正确的话，很快就会有证据了。”陈道行对被告方律师说：“我们调查组现在案发地附近大范围查找的监控视频，查的都是16日案发这天的视频，没有大范围查其他日期的，12日的视频更没有查。”被告方律师说：“不是说调查组从半个月前的监控查起都没有查到吗，是不是他们看到的不是同一个监控？”陈道行接着分析说：“你说对了一部分，调查组查了近期半个月的视频也没有找到，是因为调查组查找半个月，查找对象仅限于对案发那个电梯出口出编号为835号的监控器，当时考虑的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绕开这个监控器，没有考虑到监控器保存和清空数据失效的问题，现在只要再查一下12日这天835号相邻的其他监控器就能找到老于的线索了，这个事是我在庭审两天前才想明白的，由于审判期临近没来得急去办理。”
被告方律师提出一个问题：“太空城上层和地球上富人区已经不用的这种生铁置物架应该是非常重，而且非常牢固的，他怎么能轻易就弄倒下来并砸死人呢？”陈道行又对这个事做了分析，他说：“现代人大多都不用电焊了，因为家里钢铁的物件非常少，而且多半是整体浇铸的，只有少数贫民区依然在用这种原始的铁器和焊接方式，老于在地球上曾经是一个玩电焊的行家里手，他的焊接技术玩起这些手段可谓游刃有余。因为电焊条焊接金属时首先要烧熔金属才能实现，这就使得很多老电焊工既能把物件焊得很牢固，也能把物件焊得更加不牢固，特别是针对本来就已经不牢固的地方更容易做到，这个不相信可以找个老焊工演示一下，老于就是这样一个老焊工。”陈道行再提供了一个案发半个月前视频，通过图像放大和截图展示了老于修理过程的特写和已经损坏的置物架的照片，他解释说：“在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835监控器下，这个高达2米，又放上了诸多重物的生铁置物架的脚架，老于特意用一根只焊接了一点点的横杆做力矩支撑着，从上面看，这根横杆焊接挺好的，焊接口平整而均匀，但是从断开的断面看，这根横杆只是焊接了上表皮的一点点，对这个做法，非专业人员完全不可能看出破绽。”陈道行把画面停住，并放大那个作为力矩的横杆，他接着解释说：“再看监控器，他修好置物架以后，刻意把一些重物放在置物架靠路的一边，确保倒往他需要的方向，在他需要时只要轻轻把这个横档蹬开，整个重达几百斤的置物架和上面成捆的角钢就像个老鼠架子一样砸下来，这充分保证了作案的成功率。”陈道行一边说，一边播放那些视频，还一边作出解释，视频里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于修理置物架，以及置物架倒下的样子，还有各种断面、焊接口的特写，被砸到的杨天昊在杂物中挣扎，鲜红而沾稠的血液流了一地，各种特写被展示在法庭上。老于咧了咧他那满是络腮胡子的腮帮，咬着牙说：“算你狠。”
听着陈道行的分析，在场的人都深深叹了口气，不仅仅为陈警官的专业所折服，也为这个安保队长的聪明才智所震惊，原来社会底层竟然也有像老于这样的聪明人，可惜这才能用错地方了。案件审理到这个时候，刘昕看着表哥惨死的镜头，恶狠狠地瞪了老于一眼，然后又想起他托王茜看望表哥的事，他的情绪非常低落，陈道行充满关切地对他说：“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第五，指控王云海谋杀被害人冉欣怡的弟弟冉某未遂，最终导致冉欣怡的弟弟自杀。
关于谋杀冉欣怡的弟弟冉某的事，法官传出一个另刘昕大吃一惊的证人兼犯罪嫌疑人，他是刘昕认知里未来的大姐夫朱某，李月茹也想起了朱某跟她们家的小纠葛，他就是那个鼻子流血的胖女孩爸爸，不免有些神伤。朱某倒是直白，一上来就若无其事地说：“冉欣怡弟弟这小子真是命好，起先赵韦刚安排叫庄衡的儿子小庄去杀，一半钱都给了，说事成之后再给一半，小庄就磨磨蹭蹭的做不了。我对赵韦刚说这小子不是干这行的料，我来干，叫赵韦刚通知小庄把那钱给我，我最看不惯他姐姐那副看不起人的德行了，真想杀了她弟弟看她伤心的样子，出出这口恶气，可惜这贱人先走一步。”法官提示他注意言辞，老朱还是若无其事地说：“老实说我办这个事主要还是为了钱，不然犯不着争那点嫌气。”
老朱招供说：“为了谋杀冉欣怡的弟弟，我操老本行到集市买了一只河豚，把身上有毒的都取下来，然后把河豚做菜吃。”随后转身对刘昕说：“小玉和我一起吃的，你问问小玉我做的好不好。”然后老朱接着讲述：“我把以前做菜应该扔掉的那些有毒部分收集起来，把最毒的部分河豚卵巢拿出来烘干了研成粉末。现在都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是直接用湿的拿个小塑料袋放里面，用的时候挤出汁来，冉欣怡弟弟就死定了。小伙子喜欢喝饮料，常常把没喝完的饮料放办公桌上，我就利用在元宇宙公司做劳务派遣期间，趁他不在办公室时，把烘干的河豚毒放在里面，没想到这小子喝了两口就没回来，毒饮料也就这么白费了，回去以后虽然中了毒，居然救活了。后来，冉欣怡弟弟也知道有大人物要他的命，回家后再也不出门，把窗帘裹得严严实实的，吃饭就靠外卖，送外卖的小哥来，他让外卖小哥把吃的放门边，等小哥走了他才把门打开一条缝把吃的迅速拿走，真是没折了，不过他自己也知道逃不出王总的手掌心，自己跳了楼，害得我把到手的钱又退给赵韦刚。”
法官问被告方律师有没有什么意见，被告方律师说目前这案件没有什么说的了，作为工作尽责，以后有什么他认为有问题的地方会提出来的，说完转头看了看王云海，王云海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