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航线(6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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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5月7日英国伦敦
乔治·克拉克上校这几天的心情都特别好,尽管连日阴雨,他腿上的旧伤一阵阵地酸疼。来自波兰的电报显示,詹姆斯和皮维已经在三天前潜入了格丁尼亚,当然,这个军港被德国占领后,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哥德哈芬,根据情报,那艘让人头疼的庞然大物,就停泊在那里。
而就在今天,德国汉堡的报纸,在第三版报道了一起重大的盗窃杀人案。一名盗贼潜入汉堡艺术馆,试图盗窃馆藏的名画不得,杀死了两名警察,加上几天前在阿尔巴特街遇害的两名便衣警察,一周内已经有四名警察遇害了,两次凶杀案的作案方式一模一样,都是用匕首和剃刀残忍地割喉。警察局的宣传部一开始想压住这条有损颜面的新闻,但第二起案件很快又爆了出来,而且人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死在神圣的艺术馆外,这样就压不下去了,成了啤酒馆和咖啡馆内热门的谈资。
盖世太保和军事谍报局深知事情没那么简单,死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警察,而是秘密警察,让半个欧洲闻风丧胆的盖世太保,他们跟踪的可不是什么盗贼,而是英国间谍。而且就在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第二天,一艘德国潜艇在北大西洋被英国驱逐舰击沉,德国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第三天开始,所有从北部港口出发的潜艇都保持无线电静默。
上校微笑着放下简报,按铃叫来了电讯主任,口授一条电文,让火速发往汉堡。
电文只有短短的一句:
“费加罗的婚礼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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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5月9日法国布列塔尼
布雷斯特至巴黎的班列,在开行两个小时后停了下来,这是晚上十点,大部分乘客都刚刚入睡不久。
火车停靠在一个四等小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开动的意思,寂静中不断地传来机车喷吐蒸汽的喘息声。施坦因不禁烦躁起来。停车时他刚刚入睡,车一停马上就醒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按照时刻表,这趟夜班快车在这一站是不停的,看来是临时停车。临停大多是给军列让路,最近部队调动明显地频繁起来,民用班列经常临停,但通常也就是十分钟左右,这样一动不动那么久了,还是少见的。
施坦因掀开身上的毛毯坐了起来,扭开了桌上的台灯,灯光亮起,对面卧铺上的勤务兵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施坦因命令他出去问问列车员发生了什么事,见那个年轻人利索地跑了出去,施坦因点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抽了起来。
施坦因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在隔壁包厢。
这是他们的一次私人旅行,施坦因为此向军区司令部请了假。
发生在自己家里的间谍案,尤其是那个叫施托姆的家庭教师居然会是英国人的高级间谍,这对施坦因夫人的打击很大,毕竟她们曾经那样地相互欣赏和信任,而这个间谍显然是利用了她的信任。实际上,施坦因自己承受的压力更大。这段时间夫妻俩很少交谈,两个孩子对家里发生的情况也很是不解,尤其是女儿,已经问了好几次能做好吃的红菜汤的女仆去哪里了。终于有一天,在晚餐后,施坦因开了一个家庭会议,跟两个孩子说明家庭教师和女仆都是英国人派来的间谍。男孩很快就领会了,严肃地表示我们一定要提高警惕,间谍就在我们的身边,这是学校里老师经常教他们的。女儿一开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似懂非懂地明白了。
那晚等两个孩子睡下后,施坦因夫人主动提出,她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德国。施坦因几乎不假思索就同意了,而且在内心里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主管情报和反间谍的高级军官,自己家里的书房被敌人的间谍装了窃听器,这使他几乎丢尽了脸。他们回到德国后,他可以更投入地工作,而且他也可以在休假时回国更专心地陪他们,他相信这只是短暂地分离,等到战争结束,一切都将回归正常。于是施坦因主动提出,他会请假送他们到巴黎,陪他们在巴黎呆上两天,然后送他们坐上从巴黎开往汉堡的列车。
两个孩子都很高兴回德国,能回到疼爱他们的外公外婆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