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智离(1 / 2)
在山路的颠簸和周围嘈杂的说笑声中,冼刚慢慢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类似板车模样的车上,只不过周围封死了木板,前面是一头牛拉着。他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禁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急忙怕打木板大声喊叫,他身上的飞镖已经被拔,伤口也进行过简单的处理,身体可以稍微行动起来。
外面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想起,“敲什么敲?找死啊…”说罢一个小窗户被打开,一张长脸出现在窗口处。“叫你们带头的过来,快…”冼刚的语气愤怒且又隐忍。那人还没说话,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之前那个领头的中年人。“怎么了?有什么事?”这时候车子也停了下来,“我妻子呢?你们她怎么样了?”冼刚急切的问道。“她已经死了,你放心,我们没让她暴尸荒野,简单埋了。”“带我回去看看,我要亲自给她下葬!”冼刚说这话时语气悲伤中又带着无比的坚定。
那人摇摇头没说话,“如果你答应我让我亲自埋葬发妻,那后面的一切我都听你的,包括见到你们那个主上之后,我会尽我所能替你邀功。但如果你拒绝我的要求,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们回去,你说我无法在你面前成功自杀,那除非你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一秒的在我面前看着我,否则一个决心要死的人,你是拦不住的。究竟是要带一个活着的人还是一具尸体去见你的主上,哪个对你更有好处,你心里很清楚。况且我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想亲自埋葬悼念我的妻子。我一个废人你难道还怕我会耍什么手段吗?”冼刚理智且又冷漠的对着那个中年人说着。
那个中年人想了想,最后终于点点头,“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听话,别再耍什么花招。”冼刚见他答应急切的点头应允。
还是安心去世的那片树林,草丛中的血迹还为完全干涸。冼刚一把一把的把那座草草掩埋安心遗体的土往外扒着,有四个看守他的人嫌死尸晦气,也不担心深受重伤的冼刚逃跑,便远远的站在八九米外守着。没多久就露出了安心的尸体,冼刚看到安心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出来,只是这次没有放声大哭,而是无声的抽泣哽咽。他搂着安心已经冰凉的身体,大滴滚烫的泪珠落在安心依然带有微笑的脸上,久久不动。
我这一生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也没有愧对任何一个人,为何这世间所有的苦难没有一件肯放过我?自己只不过想要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生活,但父母家人却因为自己被害,自己的救命恩人和结发爱妻也为自己殒命。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灾星,所有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这到底是为什么……想到这悲从中来,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凄凉无比。连那四个看守他的人都不禁有些被他的悲哀所动,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他。
直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冼刚才渐渐从哀伤中清醒过来,开始重新为安心挖座墓穴。没有工具就用双手在地上扒土,地上全是树根石子,没一会儿他的十根手指就已经鲜血淋漓,可他毫不在乎,似乎完全没有痛觉,继续用力在地上挖着。直到天色渐黑,才挖出一个比较深的坑穴,刚好容下一个人躺下。冼刚把安心的衣服整理好,脸庞擦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理整齐,她生前美丽,走时也要漂漂亮亮的。而后轻轻的放进去,他再次呆呆的看着安心,眼里充满悲伤却又柔情无限。
安心你等着我,我听你的话,现在会好好活着,等我把那些恶人全都杀了,再把安生妥善安顿好之后,我就下来陪你。放心!不会让你在下面等太久,你在那个世界会孤独,我在这个世界更孤独,等我!冼刚默默的在心里对这安心说话。忽然发现安心带在身上那个包裹还在,那些人当时只把注意力放在冼刚身上,这个包裹在安心这里根本没人注意。冼刚轻轻打开,里面除了安心私人的一些衣物就是那两本秘笈和那个黑色陨石,还有那把自己亲手做的木梳。冼刚轻轻的抚摸着这些东西,把重新包好放在安心身边,把那把木梳放在安心的手心中,就让它暂时代替自己陪在安心身边吧!
冼刚脱下自己的衣服,再把贴身的背心脱下来,轻轻的盖在安心美丽的脸上,他不想让泥土弄脏了安心的面容。开始慢慢的往下面填土,冼刚用双手一捧捧的往安心身上放着,随着安心的身体被泥土一点点的覆盖,冼刚的心也一点点的冰凉,直到把安心完全埋入,垒起一座圆形的坟。又从一棵树上慢慢折断一节大腿粗细的树枝,树太粗又没有工具,他吃力的用一块扁平的石头磨着。旁边一个年轻的看守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用自己的刀帮他砍断树枝,又把那截树从中间劈开。冼刚看着他默默的点点头,算是表达了感谢,同时也记住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他当时似乎并没有对自己和安心动手。冼刚将那截劈成一般的木头深深插在了坟前,用自己本就残破的手指在上面写着,一根手指的血流完了就换一根手指,直到把那几个字写完:爱妻安心之墓!
冼刚做完这一切,默默的看着墓碑。从此刻起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在在以前那个淳朴热情,正直阳光的热血青年,彻底变成了一个饱经风雨,心坚如铁的阴郁男子。或者说他的心已经完全死了,现在活着的目的只有两个,找到仇人雪恨,照顾安生和妹妹冼雨。
整整用了一天的时间,那几个看守他的人倒是一直都没有催他,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可能也是被他的痴情有所感动吧!忙完一切之后冼刚走到那几个人面前,点了点头。那些人就带着冼刚往回走去。
从这一刻起冼刚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眼神呆滞,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毫不反抗。随着这些人带着他离去,坐在那个改装过的板车上一动不动,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用手握着胸前那个平安结,那是唯一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的东西。每次吃饭时,那些人想起来就扔进去个馒头和一瓶水,忘记了就什么也没有。冼刚有吃的就吃一口,没有吃的也无所谓,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要吃的。倒是上次帮他劈树做碑的年轻人对他不错,每次到他值守的时候都会多给他一些菜或肉。下雨时木板漏水,他还会在车顶盖上一层塑料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