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兵而战(1 / 1)
我们迅速的统计了下部队情况,总共的兵员为2189人,其中包括重伤142人,轻伤2691人,而我们嘉定府出来的两个营的兄弟还剩下了5人不到。剩余的粮食还够我们维持半月,而衣物则有些短缺了,有些准备不充分的部队还穿着件单衣,最多外面有件褂子,所以冻伤的情况非常普遍,这样的状态自然无法好好打仗。我们嘉定府出来的兄弟们倒都还没冻着,一个是出川的时候周知府动用盐税购买了批棉衣裤,二来在过奉天的时候,哥几个又在过奉天的时候大采购了一把,所以现在我们5号人还能活蹦乱跳的去逮些狍子,野鸡的什么的。
赵士战自然又组织各位士官开了个会,我和马大脸他们5个不出意料的都升官了,我被临时被直接提拔为了正七品把总,协助胡千总管理嘉定府出来的天机营和追风营。马大脸,吕颂,小白都升为了外委把总,而于大伟当上了炮兵营的外委千总,相当于管理一个炮兵连。会里还确定了接下来的战略方针:两万来人分为两部分,约15人的没受什么伤,身体强健,且装备齐全的人分散到王河镇和王河镇周边的各个村庄,随时听候命令准备反攻金州城。这样做的好处是,到各个村落可以就地解决补给问题,再则可以动员当地村民加入我们和日本人来场持久战。而剩下的包括伤员在内的大约7人则撤往旅顺城,和那里的部队合二为一。
我们嘉定府的两个营还有炮兵营被安排去了离王河镇8公里外的连二村,之所以叫连二村就是它由两个村组成,两村相隔也就1公里,东边这个叫张家村,西边那个叫李家村。既然我当官了,那么也该由我来分配人员了,我就让天机营驻扎在张家村,神机营驻扎到李家村,而炮兵营的千总则将炮兵营一分为二了,拉着山地野炮一半到张家村,一半到了李家村。我们“临江街管理委员”的5个人又聚到了张家村,赵士战和“高层官员”基本都留守在王河镇了,咱既然自顾自就放松多了。咱几个安排好住宿就迅速的凑到了一块,嘻嘻哈哈的到村里转悠。
张村大概有1来号人,据说是民风彪悍,喜欢喝大酒,所以不大的村子里也有两三家小酒馆。既然咱都升官了,也要来个苦中作乐,勾肩搭背的走进了一家酒馆,一问有啥,老板沉着脸,好像我们欠他钱一样,我眼珠转了转,心里琢磨这哥们估计还不知道金州城已经打成啥样了。于是吧就跟唠嗑一样,将我们的来历,目前的局势,还有什么军民团结公御外辱啊这些东西说给那个老板听了。听这人说话虽然不像读过太多书,可也算明白事理,尤其我提到日本人屠城时,他的眼睛突然贼亮了一把,然后我隐隐约约的看到这哥们在这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下额头上冒了几珠冷汗。我低头默默的笑了笑,心想这哥们估计要好酒好菜的招待我们了,果然这哥们蹭蹭的转入了后厨,拿出了半只狍子和两坛当地的高粱酒,脸上晴转多云的笑道:“您几位先喝着酒候一会,我给你们把这狍子炖好,咱交个朋友,好好喝几碗。”说罢又给我们端上来一碟花生米。
我们5人暂时放下了种种纠结与对战争中的挣扎与无奈,嘻嘻哈哈的斟上了酒,开始就着花生米侃大山,什么东北风土人情啊,小日本真是井底之蛙啊,咱几个打完仗就得回家再娶个两房啊,兄弟情深谁也不能落下啊,一时间在这零下十几度的辽东竟有暖意满满了。两刻钟后,酒馆的老板终于笑容可掬的从后厨里端上来一大盆乱炖了土豆,蘑菇的狍子肉,我光看这菜肴的颜色,也知道这个老板厨艺还是不错的。本来吧我们几个也不是良民,再加上这些天的军旅生活,现在就活生生一兵痞形象,一见好菜,立马就开动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就这样嚼了几分钟,胃里垫了点货了,我们便开始和老板聊起天了。
这家酒馆的老板姓张,差一年五十岁,娶了王河镇上的牛姓女子,就一起经营这家小酒馆了,他膝下有一子一女,日子过的也算安稳。今天是他老婆带着儿女去隔壁的李村找亲戚闹嗑去了,所以老张头一个人在酒馆里抽着旱烟。我们和他一聊,自然要说到这场战争,毕竟日本人已经快打到他家门口来了。我默了片刻,然后问老张头,日本人来了他打算怎么办。这老头吧还真是挺实诚,给自己倒了碗酒,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然后抹了把嘴,反问我们:咱大清这么多兵,真守不住了么?看的出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有些焦急,接着又听他喃喃的说到:我这辈子最远就去过金州城一次。
我们5个相互对视了一下,然后小白有些忧郁的发言了,“日本人这次是举全国之兵打过来了。”我一看这氛围有点不对啊,立马就哈哈一笑,然后拍着老张头的肩膀接了小白的话:“但是咱大清也不是好惹的,咱驻扎在王河镇上的兵马都有好几万,丢掉金州城只是战略性的放弃,城迟早还是我们的,你放心好了。”老张头一听,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接着就是喜上眉梢,下了炕,又给我们搬来一坛子酒。
就这样咱5人吃吃喝喝了一个半时辰,便给老张头道别,醉醺醺,嘻嘻哈哈的瞎掰和着离开了小酒馆。我本想和哥几个摆个荤段子,却发现自己在那个状态,再扫了一眼四个好兄弟,发现他们的笑脸之下也有些悲情和无奈。是啊,这场战争夺走了我们生活的安逸和恬静,当我们一次次搏命于战场之后我们的心就变得更为坚硬和淡漠,看似是对生死的超越,其实多的是迫于形势的无所不为和哀情,大清国的百姓的命是命,日本兵的命也是命,我们在殊死搏斗中捍卫的到底是什么?我们不止一次的问自己,试图找寻答案,当自己找到了诸多理由来说服自己之后,心理的波澜却仍然不能平息。
“战争结束之后,咱五个还回嘉定府喝花酒,收份子钱,不过吧,我觉得这朝廷肯定会给咱们加官进爵的,清闲的日子肯定过不了啦。”我转念说出了这段话,然后就是众人片刻的沉默着相互对视,接着就是大家的哈哈大笑。马大脸开始逗乐,“我敢打赌,这场战打完之后,我也是个千总啦,以后就一定是三妻四妾啦。”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咱几个仍然能苦中作乐,川人天性中的乐观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咱几个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军营门口,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堂堂把总了,他们几个也是士官了,于是我一把拉住了他们,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他们也恍然大悟,互相整理了下衣裤,又找了旁边的一个水缸,用勺舀了些水冲掉了口里的酒味这才闲庭阔步的走进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