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活人墓(2 / 2)
按照郑老太太的话说。自打周家的老祖宗,在山上发现了那尊禹王鼎之后,整个周氏的产业非但没有变好,反倒像是冲撞了哪位看不见的神明一样,而一落千丈,处处受阻。周家子嗣自从得了这禹王鼎之后,几乎无一例外的夜夜噩梦,能活过三十岁的人都寥寥无几。
周老太爷,是他们周氏嫡传的长子长孙,对于禹王鼎上所镌刻下来的花纹,向来要比任何一位前人都要感兴趣。他翻遍了古籍旧物,终于在古早前人的字里行间,摸索出了一丁点关于纹饰上头所暗示的秘密。
这些个相貌狰狞诡谲的外物,似乎是某种天灵地宝的看门狗。可宝贝究竟埋在了什么地方,凭借着他祖上传下来的那只狗鼻子,压根也闻不出来。
直到作为童养媳的郑老太太,无意间打开了周宅后院的一处暗门。
郑老太太比周老太爷大了将近二十岁,周家当时把她救回府上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将其许配给周老太爷的爸爸作房小妾。周书隶的亲娘去世得早,郑老太当时正是如花的年龄,如果在能给周老太爷诞下一儿半女,有了奶水刚好也能分给周书隶一口吃食。
只是无巧不成书,周书隶的父亲当时年事已高,看着貌美如花的郑老太太是有那心思却没那身体,两三年过去了,压根也没能动过郑老太太的一根手指头。这郑慧琴头上挂着个周家公子奶妈的空衔,却从来都没给周老太爷喂过一口奶。陪着周书隶是从小玩到了大,俩人之间竟然懵懵懂懂地生出了感情。
周书隶的老爹自然是不能应允这么个倒反天罡,有违人伦的情况出现。所以当他发现家里边这两个小辈有了这样的感情出现以后,大为光火,本打算就着发现的当天,便快刀斩乱麻地直接给郑老太太浸了猪笼。
可是耐不住他周家只有周书隶这一方子嗣,周书隶好说歹说,给自己的脑袋磕破了头,这才让周老祖软下心来,留了郑老太太一条活路。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当时周宅后头还是个喂猪的场院,里头是蝇虻满天,恶臭扑鼻。周老祖当初就把她给打发到了周宅的后院,让她跟这群猪崽子同吃同住在一起,若是还能活着,那是她的造化,万一病死了,饿死了,那就叫后灶给她剁碎了拌进泔水里头喂猪。
郑慧琴在猪圈这生活了半年,夏秋时节倒还好说,出了臭点虫子多,还能勉强生活。可是过了十一月份,入了冬以后,这周宅后头,就活像是个冰窖一样,正午时分她钻到猪草里头,都能给自己冻得直打哆嗦。眼瞅着就要进了腊月,那年的天有那么冷,她是肯定熬不到过年了。
可是郑慧琴恨啊,她恨为什么自己偏偏赶上了那么个破烂人家,恨自己为啥偏偏爱上了恩公家的儿子,恨苍天无眼,恨爹娘生了自己来这人世间遭罪。她当初咬着牙是满地的找些个可以御寒保暖的家伙,烂布头子也好,让猪猡们给啃剩下来的毡毛垫子也罢,只要能让她熬过这一冬,她就是下一辈子做牛做马做猪猡都认了。
郑老太太回忆起这段的时候,满脸幸福地幽幽道了句:“当初我那么拼命地想要活着,其实也不为了别的,就像再见书隶一面。”
结果她就稀里糊涂地打开了后宅里头的这道暗门。
那年她冻得浑身都是脓疮血包,甭说是迈腿下楼了,就是打开那道暗门,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这么长的楼梯,她是一个脑袋就栽了下去,当时就给摔得不省人事了。
她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从这方幽暗的密道里面爬起了身子,又不知道是用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的眼睛重新适应了密道里头的黑暗。
郑老太太说着话,伸手又指了指她石棺上头的顶棚。
这里的六边形大堂里,每一面壁画的后头,都对应着一方浑然天成的隔间居所,在隔间的上头,被人特地打好了三两个不易被人察觉的窟窿。呆在如此深邃的底下空间当中,之所以不会让人萌生出窒息的感觉,也是全在于隔间里头的几个换气口的帮衬。
“我就是接着换气口里透出来的光,才总算是弄清楚了这间密室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老太太扬了扬手里的古籍,“像这样的旧书,在这里还有整整舞剑屋子。书隶他们老祖宗,可能到死都没能猜得出来。他们周家现在所处的这间宅子,正是当年富甲一方的殷家府邸,而殷家这伙人也绝非是鄱阳湖一带百姓说的那么简单。他们是不死人,殷家的儿子在山上养了巴蛇,还中了智多罗神树,老殷家的这一脉,世世代代都在供奉着宗三老爷……宗三老爷给了他们灵药,能保他们青春永驻,不死不灭!这壁画,就是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