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教训（1 / 1）

满心回去的路上，刚对视白水那眼睛，感觉怪怪的，莫名的不知道为什么头会疼，疼的两边太阳穴胀的厉害。甩甩头，将画面抛出脑海中后稍微好受了一些。

“毛豆，过来，我们爷俩聊会”满心爸在距离家门口两三百米的地方等着满心，终于满心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满心见到爸爸，点点头，父子俩找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说说话，屋子后边，这地方走的人少，安静。

好久没听过他爸说父子俩聊会了，还记得上次好像是他偷偷报名当兵那次吧，他爸也像这样，轻描淡写的说聊会。

“什么时候拿的证”满心爸这时特别想夹跟烟在中指跟食指之间，点燃之后，然后放进嘴里边，深吸一口，感受鼻腔里充斥的炽烈烟味然后慢慢吐出来，完成这圣教徒一样的享受或者信仰，方显的看透这世事无常。

“今天”满心这还是头一回看他爸这种表情跟他说话，发黄的皮肤上边是满脸的压抑和愁闷，两段眉毛中间皱紧的眉头更添三分矛盾。

满心被太阳光刺了一下，眯了一眼，却突然想不起老爸的样子，他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双干枯的像老鹰爪一样的手掌，大指拇常年拿镰刀，跟水泥匠拿久了砖刀一样，指关节往外突出，摩擦的微微变形了，这还是他住院时不小心的发现的。睁开眼之后，他爸站在他面前，他已经高的比他爸高了一头，低头都能看见黑发之间夹杂的白色毛发，被岁月刻画的好几道纹路已经在脸上掩盖不住，他爸更不爱买衣服，常年就几件衣服换着穿，袖子口边都起球了还穿在身上。

“你考虑好了？”满心爸将心底那层担心说出来，作为一个男人，他想的更远一些。

满心此时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也没说话，一个人在那站着沉思。他内心也在反问自己，考虑好了吗？他想点头说考虑好了，可脑子不同意，他违心了，一点冲动加上执拗或许还有点自我惩罚的意思在里面。

“毛豆，爸没什么文化，你听我唠叨几句”“嗯”“这结婚啊，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现在一时赌气冲动把这个婚结了，你跟她之间相处这么短，你说你了解她不，她什么习性你清楚不，”原本这些话该当妈的讲，效果会好些，不过满心爸看蔡淑芬那样，已经在默默的为自己家即将到来的儿媳妇鼓掌欢迎了，想都没想过他俩怎么会结婚，根本就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团嘛。

满心爸作为老人，不是想在背后说人坏话，他有眼睛，他会看，会感受啊！那女娃像是一个会洗手作羹汤的人吗？满心爸活了几十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女孩娇气不说，他看两人这几天打交道根本没一点热络，这哪有什么感情啊！如果结个婚还结成仇了，高高兴兴的事最后变得收不了场下不来台，可咋办？他觉得他儿子适合找一个勤劳持家的好女人，儿子在外辛苦打拼，女人就在家好好心心的照顾老小守好这个家。

满心看他爸越说越高耸的眉头，心里不是滋味，不得不说，他有那么丁点后悔，不过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压制，说到底他不是一个做完了会后悔的人，有些事做就做了，如果是人偏了，那就修正。

父子俩的谈话陷入僵局，诚然，满心爸说的是对的，说一千道一万，两个人就是不合适，不管是脾气秉性还是内心世界都不拍融洽，那满心还能做什么呢？这婚已经板上钉钉，如果非要划分责任，满心还是大头，从头到脚，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导演的这场戏。他只是算漏了他自己的情绪变化。

再说白水回到家，她想看结婚证来佐证自己结婚了的事实，手里边也没个东西，但是她又清醒的知道，刚才一切都是真的，至少户口本从包里掉在床上，嗝到她是真的。

白水爸妈还不知道这事，白水现在头痛的还有一件事是怎么跟她开口，他爸可以忽略不计，毕竟这事多多少少跟她脱不了关系。

白水还没想好怎么说，就被她妈给发现了，也不是发现她结婚，而是先看到放在床上的户口本，白水妈进屋里找卫生纸，一眼就看到褐色外壳装得户口本躺在那，看到的时候也没朝多想，很平常的就问了一句，户口本怎么在这啊，她明明记得是放在立柜夹层那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随随便便丢在那，她的原意思只是想说说白水不会收拾。白水还在吃饭，端着个饭碗，嘴里嚼着肉还没下咽，走过去看她妈手上拿着的户口本，脑袋嗡嗡作响，嘴也一时停下咀嚼动作，眼神心虚的看向其他地方，不敢与她妈正面对视，明显就是做贼心虚。

“用了忘放回去了”白水拖拖拉拉说完这几个字，自己也是死脑筋一个，不会撒谎。

“还用不”她妈问她，白水摇头，不用了，她妈正准备拿着的时候，白水突然叫住她，说还要用一用，一会不用一会要用的，把她妈都给蒙圈了，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白水，白水假装低头吃饭。户口本给白水放在床头柜上边，顺带拿起一卷卫生纸，走了两三步，突然停步。

“你拿户口本做啥啊”她也是有点好奇，平时白水要用的话，会提前给她说，她自己懒得费那神去找，这回怎么这么乖。

白水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她很倒霉，今年虽然不是她的本命年，可是自从遇到了满心，她事事不顺心，倒霉事倒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找过来。原本打算拿着户口本到城里到她哥那躲几天，也不叫躲，就是让她自己想的清楚些，也没打算说最后一定要结个婚还债，虽然之前她是好吃懒做了一些，如果真的背上债了，她还是会改变一些，大不了要外面打工，吃不吃得了苦先不说，至少她愿意改变，愿意尝试，而且不是他说二十万就二十万，她又不傻，肯定要谈判商量啊，找一个大家都信服的金额。

白水破罐子破摔，再说这事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其他办法，别人非逼着，能怎么办，她惜命啊！将嘴里的饭菜嚼干净之后，定定神开口说：“拿去扯结婚证了”并且还补充了一句“跟满心。”白水妈有点不信，昨两天还反应激烈的说不喜欢不愿意，今天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去扯证了。白水妈把手一摊：“结婚证呢”眼见为实。白水在床边坐下之后说：“被他拿着了。”

“你给他打个电话，”“打电话干什么”“你说干什么，把结婚证拿过来啊”白水妈这话正中白水下怀，她也是想要结婚证的。电话放在枕头底下，白水妈摸出来丢给白水，连递一下都不想，她觉得太儿戏了，两个孩子悄悄摸摸就把下半辈子就给定下了。这叫什么事啊！

电话接通过后，白水声音还挺小，被她妈在一旁盯着，可能还是有点后知后觉的害怕吧，话里特别简单，过来一趟，我妈要看结婚证。原封不动的将话转述，满心嗯了一声，白水就把电话给挂断了，一点想说天黑打个电筒之类的关系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