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黑夜（中）（1 / 1）

布里艾伦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有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这躯干并不属于自己，但男人的气息又让她的每一处感官都无比敏感。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加令人绝望，她冰冷的手脚不停地抽搐着，好似要从主体脱离，逃到无人之地去。

身上的衣物一层层被剥离，就像布里艾伦的心脏表皮，一层层地撕裂着。

布里艾伦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上帝能激发她身体的全部力量，然而男人肥胖的躯体好似没有半点空余的部分，满满当当都是赘余的油脂，那样沉重，那样恶臭。

下一秒，门口有光线传来，一根一根的，无比分明，像树的根茎，极具张力地冲满了木门的表面，内部，甚至是头顶，紧接着“砰”得一声，门炸裂开了，准确的来说，是被粉碎了。霎时间，月光填满了整间屋子，地板，墙壁，还有杂乱肮脏的陈设上都银光闪烁。布里艾伦裸露的上半身沐浴在这圣光之下，她丝毫没有移动的想法，说是僵滞了或许不够贴切，只是那月光的皎洁让她感觉到了如同春雨洒落一般，久违的重生。

福妈躁狂的声音在门口炸裂开来，趴在地上的男人慌张地解释着，还未等他拾起地上的衣物，乔雷尔的那两名手下——黑衣壮汉，便挥舞着拳头扑了上去，好似两头独狼。“全金宴的食材都报废了，你还有时间消遣，那也只好拿你的贱命来还了！”福妈的脸上凶气纵横，甚至比以往的面容还要狠毒了一些。果然，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金钱与权力，才可以判决这样一位高贵男人生命的贵贱了吧。

待男人嚎叫着被壮汉拖出去之后，福妈的视线才第一次落在了布里艾伦身上，她的眉头微微皱着，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这个少女为何没有去为卡拉筹划洗礼，又为何要同厨子进入这臭水沟一般的地方来。环顾了四周后，福妈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将地上的散落的衣物捡起，奈何有些衣物在刚刚的狂风暴雨中已经被摧残成了碎片，福妈无言地看了一眼布里艾伦，喃喃地说，

“你在这里等一下，先不要出去。”

“脊上的人不久就会来了，你若是现在跑出去，只会坏了这里的名声。”

同上次在医疗室时一样，福妈仍旧犹豫地回头补充了一句才放心地离开。

透过福妈背影消失的门洞，布里艾伦可以望见外面的空地已经被填充得满满当当，有了几分人间的气息。斜向着厨房门口的方向就是工厂的大门，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大门是九十度大开着的，想必是为了车辆的进出，毕竟脊上的这群屁股上镶金子的人没有马车自然是不行的。

琢磨起福妈方才的话，布里艾伦瞬时间明白了她的用意——是怕自己从开着的大门溜走才用惩罚作为恐吓。然而布里艾伦显然不是惧怕这些的人，高官，权力和金钱，都是她憎恨不已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轻易地违背诺言，卡拉是她的挚友，就算是跑，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只不过令布里艾伦想不明白的是，原本踏入厨房的自己已经做足了为自由而献身的心理准备，但福妈的“救场”要比想象中来得早得多。况且作为此次计划的备选，把福妈叫过来无疑是铤而走险的，虽不明白卡拉这样做的目的，但布里艾伦相信卡拉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想到这里，布里艾伦缓缓起身，她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正事，必须赶在福妈回来之前处理好武器的事。挂在墙上的水果刀被布里艾伦拿在手上，或许是近距离观察的缘故，这把水果刀要比布里艾伦想象中更长一些，这无疑增加了许多藏匿的难度。

就在这时，福妈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布里艾伦被吓得险些跌落在地上，她迅速转身，将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右手微微向后翻转，那把水果刀便完美地躲藏在了小臂的线条后面。幸运的是，在确认布里艾伦没有逃离的意思之后，福妈便放松了警惕，将折叠整齐的衣物随意地塞在布里艾伦手里便转身离开了。临走之前还顺便催促了关于洗礼的事情。布里艾伦面带微笑地点头应和着，一边悄悄地将水果刀塞进了胸前的衣服里。一切大功告成，接下来的一步便是同卡拉汇合。

经过方才的好几番折腾，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一大半，距离仪式开始仅剩四个小时，布里艾伦不禁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