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躺医院里(二)(1 / 5)
我的病床在病房的最里面,挨着外面的窗户。进门是一个老太太,她有很多亲人来看她。中间是一名做父亲的患者,他的两个女儿背朝着我负责照看他,他的肚子鼓好大。
家境最为殷实的是靠门边的老人,她的儿女们都很有出息。一个儿子虎头虎脑,在工地上是包头,他的手机能拍照,但当时我们没有察觉。我除了手术部位不舒服之外,浑身别无不适。
我饿了,肚子很饿。可是医生叮嘱过,暂时还不能吃东西,不然会拉肚子。
父亲给我买了点东西,鸡蛋和稀粥,我吃了些。果然一会儿之后就要上厕所。父亲扶着我,提着尿袋。我手扶着父亲,去了厕所。
父亲不得不和我一起去厕所,我怕是不能用力下蹲,于是父子二人互托着双手。
这时候,一个男的走进来,他低头一看,发出:“哎咦!”他仿佛事先就了解了,像是专门走进来确认一样的。
耻辱已经对我们如同空气。
解完了手,回到床上,时不时的要接受父亲的数落。也难得父亲能如此镇定,换成但凡做父亲的人和计划做父亲的人,读到此处也怕有吐血的感受——幸好此等事情发生在别的家庭。
父亲说道:“弟儿?你看爸爸,你长了这么大,爸爸有没有打过你?我可以说:‘你长了这么大,爸爸从未打过你!’一个人带你和妹妹两个人……”
床上的老人听了好感动!
我只得听着他数落,不能吭声。他这样出气算轻的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的脑子想别的去了。
有一回晚上,他滔滔不绝,他没有酒气,他的情绪需要对我的数落和责骂来宣泄。还好声音不大,我得听着,旁人也听的下去。整个病房父亲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被拍了几回,就是那个家境殷实,虎头虎脑的人拍的。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做傻事?”
我没有回答他,那时候我大概不知道人家的手机对着我是何用意?我们没有气力和底气去反抗了。中间的那位病人走了,搬进来一个读临澧一中的标志男生,他的爸妈都是单位人员,家庭棒极了!他爸浓缩着嘴,没有父亲的那般阴森,却透露着精明。母亲很随和,大大方方的精干妇女。他的病很轻,可以回家过夜了之后再来。
第二天早上,他走近自己的病床,微笑着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话不是对我说的,那是说给谁听的呢?要不就是有感而发!
可我心里,是不会恨的,我不会“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伤悲给谁看?恨是在折磨自己,我怎会服从你们这些三好学生、高材生!
那时候,我没有确切的某种想法,可是不安的种子老早就埋下了。
父亲问我:“湖南卫视要采访你?”
“不。”我回答,我看着窗外。
有些奇怪,我多次醒来焦虑的问道:“田里的谷割了没?”“田里的谷哪么搞哦!”我居然担心着家里的农活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