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话·中 危机暗藏(1 / 4)
宴饮过后,濮阳夫人设柘枝舞。太夫人郑氏以年高告辞,安业妻连忙扶走。众娘子少了拘束,举止稍能随意。
只听三声鼓点招舞,柘枝伎头戴金铃珠帽、身着金绣罗衫、脚踏红靴移步而入,在席中央闪卧蹲拜,和鼓独舞。随着鼓声催紧,舞伎躺卧迅疾,退转如风。只听珠帽上,各色珠玉零零作响;软腰间,紫色腰带迎风翻飞。美目顾盼之间,神采流转,翩若惊鸿。
诸娘子席地而坐,执扇观赏。观音婢等年轻娘子围坐一席,云阿笑道:“太夫人尤爱观舞,今却离席,终究老矣!”
元娘低道:“恐是七堂姑在场,太婆心有芥蒂。”
“何也?”
“此事说来话长,”元娘轻掩纨扇,说道,“七堂姑之父乃庶出,其母厍狄氏,昔有宠于太公。太婆恶之,诉于献后,竟逼之出府……”
云阿轻笑:“太夫人此举,果不负其妒名也!”
“七堂姑乃婢生子,其父未冠而亡,太婆薄之,幽居于阁,未笄而归李氏,是故知之者甚少。”
云阿恍然:“原是李公之妻!”
观音婢端坐观舞,闻言转首:“汝识之乎?”
“其兄李药师,后妻张氏,阿姨异母姊也。”云阿解释,“阿姨尝有提及,李公爱驰猎,才能不及其兄。前室育有三子,先卒,复娶一妻,竟是汝堂姊。”。
元娘颔首:“李家昔来求亲,太婆以七堂姑许之。自归李氏,伊从未省家。”
“太夫人方云,宇文家、李家同来求亲,汝婆母中意李氏,何意?”
“不知也。”
这边,薛国夫人笑问:“何不携德谟同来?若无记错,伊今八岁了。”
“是也,”长孙七娘解释,“四郎玩劣,易惹是非,故未携来。”
濮阳夫人犹豫多时,乃问堂妹:“妹婿待尔如何?”
长孙七娘笑道:“客师待我极好。”
濮阳夫人闻之,悲喜参半。悲者,昔遇李客师,她颇有好感,故李家来求亲时,她本属意之;不料次日,宇文家亦来求亲,阿婆以李家不显,且前室有三子,执意选宇文氏。然而婚后,她才知宇文智及其性顽劣,好与人群斗不说,且淫遍府内,无所不为。每每怄气,濮阳夫人总会设想,若当初嫁李客师,虽无今之显贵,也不至尴尬如此。喜者,堂妹自幼孤苦,她心有不忍,常暗中相助,二人感情颇厚;然阿婆尤恶之,许之李氏,无非打发出府,如今堂妹婚姻顺遂,濮阳夫人颇感心安。
薛国夫人执之劝慰:“太夫人已年老,到底也是祖母,七娘何不放下前嫌常来走动?”
“妾之所来,乃为伯母堂姊。至于前嫌,且不论妾之遭际,昔妾父不治而亡,太夫人难辞其咎!”
“小郎发疾,太夫人确曾大意,及医人至,已然回天无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