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唯一一个连仕明清两朝的内阁大学士(1 / 4)
朱由校这一番引经据典,说得连一旁的魏忠贤都有些焦躁起来。
“取长补短”、“择善而从”、“唯才是举”,这都是皇帝意欲提拔钱龙锡的征兆。
可皇帝明明是为了驳回内阁联名反对内臣镇辽的奏疏,才开了这场日讲。
怎么一转脸又对钱龙锡慰勉有加?
谁不知钱象坤、钱龙锡、钱谦益、钱士升并负物望,昔年曾被士林冠以“翰林四钱”之名,是朝野皆知的东林党预备役?
如今“翰林四钱”已去其三,钱象坤已被指为缪昌期党,落职闲住,钱谦益因与杨涟相善而被削籍南归,钱士升早在天启初年,便以要赡养老母为由辞官归家。
眼下仍在翰林院中的,就只剩下这一个钱龙锡。
原以为对付此人是手拿把攥,谁知皇帝忽然一反常态,竟千方百计地要赐字给他。
魏忠贤见状,不禁暗自懊悔,看来自己利用李实对着“东林七贤”穷追猛打着实是操之过急了一些。
这边魏忠贤还在感叹君心难测,那边的钱龙锡却是八风不动,“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
朱由校见钱龙锡仍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面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不耐。
“朕记得,万历三十五年丁未科殿试时,神宗皇帝出的那一道策问,议的便是如何君臣同体,究使上锡福下保极以庶几于荡平正直之道。”
“钱卿既已蟾宫折桂,如何就担不起这四个字了?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愧,这么简单的道理,钱卿如何就不明白了呢?”
钱龙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眼见皇帝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心下蓦地一颤,继而只得俯身叩首道,“……谢皇上圣恩,得蒙君父厚爱,臣无以为报。”
一句“君父”差点儿把朱由校的牙都给酸倒了,古人就爱把“君”与“父”混为一谈,将权力与天伦扭结起来,调和出一种无法反驳的悖德谬论,让在这套谬论中受恭维的那一方都倍感肉麻。
“好了,好了,先生何必多礼。”
朱由校挥了挥手,懒散了语调道,“今日日讲已完,先生们就不用在朕跟前立规矩了,且都去歇息罢——阁老们留下。”
话音刚落,六名讲官齐齐跪下,叩头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