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愈加复杂(1 / 5)
在距卡尔文被杀后的大约七小时后,也就是12月14日的晚上十点左右,诺克斯警官招集了吉尔伯特、科尔曼和其他有关人员在警署开了个紧急会议。我以吉尔伯特助手的身份参与了旁听,而官方侦探格伦则是因为正在调查那位擅长搏击的怪人而未能赶到警署。
首先,诺克斯警官发表了一番振振有词、热情澎湃的动员式“演说”,反复地强调着目前的势态已十分的严峻,连续三天之内,已经有三人被残忍杀害(而且这其中还有一名是社会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但警方却还没有理出任何的头绪。国家警署,这个全国最高警察机构的能力正受到了舆论史无前例的质疑,而国家警署的荣誉也正受到了社会上空前绝后的责难。在这种紧急的关头,希望全警署的人能够团结起来,闯过目前的这一难关,揪出这些杀人事件的幕后真凶,以保存警方的自尊和颜面。
在进行完这番动人肺腑的“演说”后,诺克斯警官开始进入案情研讨的正题。他先是把吉尔伯特对卡尔文被害现场的分析和推理向大家说明了一下,在座各位也都表示了对吉尔伯特的赞同。然后,警官发表了一下他自己的看法:“这个案子的确十分棘手复杂,十分扑朔迷离。就此我把整个案情从头到尾的梳理一下,归纳出以下六个疑点:
“第一,动机是什么?凶手是以a、b、c的顺序来杀人,到底与阿特金斯家族abc的诅咒有什么关系?而第三个被害者卡尔文是否也与阿特金斯家族有着联系?
“第二,凶手在杀人现场留下的《命运交响曲》、印度香味等物证到底是不是有一种象征性的意义?他为何留下这些东西?
“第三,卡尔文那半张稿纸的‘死者留言’是什么意思?事实上,我觉得这点最为关键。如果能解开那个‘死者留言’,那务必会给我们决定性的线索。当然,那半张稿纸或许也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留言。
“第四,凶手在卡尔文被害一案中为什么冒着被看见的危险,过早地打开仓库的窗户和窗帘?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他杀了人后,去打开窗户,然后又毫不必要地退后了几步,再用右脚支撑起跳跨上窗台,然后从窗户逃了出去。他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呢?
“第五,在第三宗命案中出现了‘神秘第三者’,他是何许人物?他为什么要来调包?凶手原来贴在墙上的是什么?
“第六,这点可能有些无关紧要,那就是格伦现在追查的那个怪人是谁?他和本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诺克斯警官故意停顿了片刻,并且还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吉尔伯特,似乎是想要他发表一下见解。然而,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吉尔伯特此刻竟完全心不在焉,以致于警官的用意完全没有察觉,直到警官大声地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啊,实在抱歉……请问什么问题?”
“对于我刚才总结的那几个疑点,你有什么看法吗?”
“疑点?”吉尔伯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又马上反应了过来,“我……暂时没有任何看法。”
此时,我疑心吉尔伯特对于警官刚才的那番整理根本没有用心听,或者说完全没有听。或者,他是听了一半,觉得与自己的想法不相吻合,而中途就不愿再听了?以我对吉尔伯特的了解,我更相信是最后一种情况,在吉尔伯特的心里,一定有一张与诺克斯警官大不相同的疑点表,这也就是说,他一定是发现了不少我们所没有看到的可疑之处。此刻在他的脑海里考虑的,肯定是我们不同而且更深层次的问题,以致于对诺克斯警官的振振之词完全不屑一顾。但我这又想不通了,在我看来,诺克斯警官刚才对案件疑点的整理是十分中肯和准确的,应该不会漏掉什么或是多余了什么。如果吉尔伯特心中的疑点表和这大有迥异的话,那在他的心里到底是洞察到了哪些与众不同之处呢?
这时,由于吉尔伯特的沉默,使得在场的各位也都噤若寒蝉,一声不吭,现场的气氛既尴尬又死闷,空气似乎都凝结成了硬绑绑的固体,禁锢得让我们窒息。正当我觉得如坐针毡的时候,吉尔伯特竟出人意料地发话了,而且其内容在当时也绝对具有冲击性。
他是这样不经意地说出口的:“我……感觉凶手……可能是个左撇子……”
在坐的都很惊讶,一是因为他此话的突然,但更多的还是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得出这一或许具有重大价值的结论的。
过了半响,才有人回过神来,半信半疑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是知道,只是猜测而已。”吉伯特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也很简单。你们看看卡尔文被杀现场的照片,尸体是背对仓库的门而且头朝门的右侧倒下的,也就是说,尸体是右侧着地,而心脏所在的左侧是朝上的(或者说朝着天花板的……我们发现,刺杀卡尔文的刀子当时是被由下往上倾斜地插入胸膛的,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把尸体摆正了而使之面对我们的话,那刀子就从左向右倾斜的……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凶手在正面刺杀死者,要是他使用的是右手,那刀子无论怎样都只会从右往左倾斜,绝不会从左向右斜。只有使用左手才会造成自左向右倾斜的现象。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站在被害者的身后,然后用右手绕到被害者的身前再给他一刀,这样做刀子的斜度也会是自左向右,但凶手为什么要站在被害者身后呢?这十分不可思议……不过,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这么做来迷惑我们,但我觉得这种程度的迷惑是毫无意义、多此一举的……哪有人会因为是左撇子而被认定为是凶手呢?现在这几宗案子的凶手,是个极其聪明的人,我想他如果要迷惑我们,一定不会在这么细小而无关紧要的地方多下功夫,他所做出的必定是足以瞒天过海替自己脱罪的诡计!”
事实上,这点在事后也得到了证明。在这几起连续杀人事件中,凶手布下了相当高明而严谨的心理诡计,就连吉尔伯特也曾被这其中的阴谋所欺骗。
就在大家还在回味吉尔伯特刚才那番话的时候,突然我们听到“砰”的一声,像是门被撞开了似的。我们都凑到警署门口去看,没想到竟是闯进了一个人,他就是,记者卡尔文的同伴,同样也是《时报》记者的——内森·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