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种玉别家(1 / 1)
时已正午,刺眼阳光将丁寿照醒,房中佳人无踪,空留床边一方香帕,丁寿怅然若失,忽听得店外喧哗声起,似有大队人进了店内,丁寿正担心是否昨夜那帮人又再返回,赶紧起身穿戴整齐,走出房门。
见大堂柜台前一名老者正与掌柜就客房分说,言及众多下人挤挤无妨,但自家主人必要一间上房,掌柜告罪店小上房只有一间,已被一名公子长期包下,正好看见丁寿出来,立即拉过来道这便是那位公子,丁寿见那老者虽说一身仆从打扮,但举手抬足都有大家礼仪,想必是官宦人家的管事,与这店家说事却不报家门,不以势压人,心中先自多了份好感,正巧自家盘缠将尽,借个由头正好换房,那老者闻听道谢,回身禀告自家主人。
丁寿没什么行李,简单收拾了换了间房,刚进门就忍不住一手掩鼻,以前住上房只感觉那店伙阴了自己,现在这房中的霉味算是证实了自家这阵子住的果真是“上房”了,犹豫着是不是收拾收拾直接回家跪祠堂,忽听有人敲门,那老管家言自家主人略备薄酒请他移步答谢。
丁寿随人来至大堂,见一青袍老人,相貌清矍,上前施礼,那老者笑挽起他,“白日行路,家中女眷染了暑气,只好觅处修养,不想鸠占鹊巢,还望公子海涵。”
丁寿连道不敢,两人就坐饮酒闲聊,丁寿自言宣府人士,离家求学,细谈乃知老者名张恕,原是京城御史,外放平阳知府,因急于赶路害的女眷不适,才住了这乡间小店,闻听让房之人乃一儒雅公子,便请过叙谈,以解旅途烦闷。
丁寿又起身欲行见官之礼,被张恕拦住,言忘年相交平礼即可,两人相聊甚欢,这倒霉身子以前读的诗书好歹没有全喂了狗,席间没有出丑,张恕直言知音难觅,又叹忙于公务无暇教后宅读书明理,欲聘丁寿为府中西席,教女眷读书,丁寿自知才疏学浅,不敢答应,张恕言每月束修二十两,丁寿欣然往平阳一行。
张恕立即着管家张福请出女眷行拜师礼,未几,一名身穿翠绿曳地长裙的艳丽女子随张福而来,福礼请安,张恕旁言这是爱妾瑞珠,丁寿知大明官员外任不可带正妻,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为其女开蒙,却不想是教导其爱妾,看她体态婀娜的样子,遮莫张府台嫌自己头上官帽不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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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府治所为平阳县(现临汾,所谓平阳也,《世纪》云:其地在平水之阳而名,距京师一千八百里,领州六、县二十八。东连上党,西界黄河,南通汴、洛,北阻晋阳,古来乃兵家形胜之地,商旅通衢之所。
此时平阳府衙后宅内丁寿愁眉苦脸的拿着一本《中庸》,看着伏案书写的瑞珠一手工整的蝇头小楷,自愧的都想一头撞死,这小娘子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用他开蒙,什么忘年之交一见如故,张恕那老东西是拿自己当笑话么,“嗯,夫人,府台今日去别县公干,在下于后宅久留不便,这便告辞了。”
既然正室不住,丁寿很知趣的从不提“如夫人”三字。
“有劳先生了,请且稍待,饮杯清茶再走。”女弟子笑靥如花,丁寿自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清茶入口后不久就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面前美人面貌也模糊不清,想强撑着站起来,身子却不自主的倒了下去。
丁寿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到了那一夜的南宫三娘。
丁寿大叫一声,睁开眼帘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看到靠在身边的既不是南宫三娘,也非倩娘,而是身披薄纱的瑞珠。整个贴在他身上,紧绷绷地很是好受,还有她那股淡淡体香,幽幽地送进鼻内
“夫人,你……”丁寿窘态毕露,这叫什么事,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嘘,别说话,弟子今日报答小先生师恩。”瑞珠浑不在意说道,取了香帕拭手。
只憋的这厮两眼发红,至于张府台,他是哪位,干什么的。
丁寿闻言喜道:“还能再长?”
“你今年还不到十五吧,大明洪武令:男子十六方可成婚,你啊,”来日方长“呢。”瑞珠笑到。
“不行了……”
丁寿感觉到手臂渐渐能动了,问其根由,原来张恕身有隐疾,有子嗣之忧,老而无后家业无人继承,便是亲族同窗背后议论也是如芒在背,便生出了借种生子的注意,但京城内耳目混杂,稍有不慎就是满城风雨,于是此番上任带上从京城最有名的青楼神仙居赎身为妾的瑞珠,就是想在任内将此事办了,不想未到平阳,路上便遇到了丁寿,相貌还不错,更重要的是离乡背井,京师平阳两地都无熟人,遂入了两人的眼,成就了今日之事。
丁寿这才明白,又纳闷这事直说不就是了,何必弄得下药这么麻烦,瑞珠答天知道你是不是个“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傻书呆子……